云轻舞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直跳,目中神光如刀子般直戳向淳王:“嚣张狂妄?云某以为淳王殿下早就已经知道,没想到,淳王今日才在云某身上得出这么个结论。”宫衍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立马要了淳王的命。
“云轻狂,你,你在找死!”
淳王眼神阴鸷,森声道。
“呵呵!”云轻舞轻笑,抑制住骂人的冲动,盯向眼前这不知死活的二货,道:“淳王殿下,你知道你是棵朽木吗?”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最终松开,暗忖:“麻痹,我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帮把手拾掇拾掇你这个渣渣吧!”
“闭嘴!”一会羞辱他是个笑话,一会又说他是棵朽木,真以为他没脾气吗?淳王满脸寒霜,语声低沉而暴劣,仿若从地狱里发出的一般。
云轻舞冷笑:“这就是受不了了?你听好了,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你啊,简直就是个人渣,半点都配不上你现在拥有的身份,更不配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淳王目光阴冷,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微垂,让人一时看不见他目中的情绪。
片刻后,他抬眼,脸上的怒色已全然不见踪影。
“你想激怒我?”上前一步,他眼珠子向上翻着,痞子气十足。
“我有哪个必要吗?”云轻舞皱了皱眉,一时不知眼前这货在想什么。
两人此刻距离很近,近到只差那么半步距离。
如此状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有……”淳王有意拖长尾音,嘴角噙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激怒我,无非是想引起我注意,让我从太子皇兄那将你要过来,你……你早就想进我淳王府,想成为我的人,轻狂,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云轻舞的太阳穴再度突突直跳,心中嗤笑不已,世上哪怕没有男人,她也不会看上这不长眼的蠢货!
“被我说中了吧?”淳王说着,目中涌现出嘲讽之色,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原本我对你还挺有兴趣,可现在却觉得你就是堆臭狗屎,臭得不能再臭了,所以啊,我只能让你失望了!”音落,他伸出手,不知是想触碰某女的脸庞,还是想对某女直接出手,总之,不等他的手完全抬起,云轻舞突地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跟着用力一揪,同时抬脚狠狠地踹向他的小腿。
淳王没想到云轻舞猝然间会出手,就这么傻愣愣地被踹到在地。
快、狠、准!仅一招,就将他制住,让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
他惊骇地睁大双眼,好似又回到宁王在别院设宴那日。
——树叶无声无息脱离枝头,裹住他的两个玩意儿,最后是两具没有一处完好皮肉的尸体。
然,相比较那天的情景,以及自身的遭遇,今日更让他没了面子。
对方不动声响,出手之快,没给他丝毫反应,就用名不见经传的一招,让他真正成为了笑话。
云轻舞刚那一脚,不过只使出了三分力,而且没有催动真气,只是用前世的简单招数,给淳王一点教训。而这三分力,却令淳王小腿痛得难以自抑,只见他抱着那条小腿,面容痛苦不堪,很难站起。
“淳王殿下,要想找云某麻烦,还请你多估摸估摸自己的能耐,否则,就别再咋咋呼呼,总这么丢人现眼!”云轻舞眸光轻淡,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却咬紧牙关没有丝毫反省的淳王,道出一句。
“丢人现眼”四个字云轻舞咬音重而长,听得淳王恨不得立刻从地上爬起,给她俊秀的脸上来一拳。
不知何时,更多的世家公子小姐聚集在了玄武宫学大门外,嗯,其中有不少还是玄武宫学的弟子。
“三哥,你躺在地上做什么?”长平公主和宁王宫澈等站在人群最前面,看着淳王躺在地上的狼狈样,眼里有讥讽,有幸灾乐祸,还有丝恼怒。就说怎不和他们一起踏进宫学大门,原来是在这等云公子,好方便找其麻烦。
发生在宁王生辰宴当日的事,长平公主无意间有从丽宛殿听到。
那时,她就极恼淳王,觉得其太不识抬举,竟在她胞兄的别院,给自己心心爱慕之人难看,并将那白衣胜雪,气韵卓然出尘的少年比作玩意儿。
若果不是她年虽小,能力不足,长平公主还真想提剑出宫,闯入淳王府给淳王些厉害瞧瞧。
他来了,他也来参加宫学考核,那么这是不是说往后的两年里,自己可以和他朝夕相处?宫澈似乎没听到胞妹之言,他也没有去看淳王,一双温润的眸子自落在眼前不远处那一抹皓雪白衣上,就没再挪开过。
没有太子在他身边,自己和其走得近些,应该没什么不妥。
宫澈禁不住心生愉悦,见那白色身影的主人望向自己,俊逸的脸上立时浮起微笑,朝其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三哥。”不说淳王这会脸上是否发烫,是否臊得慌,庸王反正被那些投过来的各色视线看得难以抬起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上前扶起淳王,他压低声音道:“别闹了,再闹真得会下不来台的。”
淳王似是破罐子破摔,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云轻舞那修长直挺的身影,恨得眼珠子仿若要瞪出来:“云轻狂,你他.娘的就是个野.种,就是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宁远候也真是瞎了眼,收你这么个野种做义.子,要我说,他指不定也是个野种呢!”云汉卿的母亲当年成为云老太师的女人后,在不到九个月,便产下一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云汉卿,当时,那座大宅中没少传出闲话。
若非云老太师态度明朗,外加惩治不少奴才,云汉卿母子只怕很难在大宅中立足。
淳王之前有妄想过庙堂上那把椅子,自然有设法调查过太子的实力,而云汉卿是太子的岳父,自然而然就成为淳王调查的重要对象。因此,那些个陈年烂谷子的往事,便出现在了他的书案上。
人啊,一旦怒火中烧,说话就难免不经脑子。这不,他气急,恨极,什么话恶毒,什么话能令对方难看,他就说什么。
“三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庸王看到云轻舞俊秀的脸上一派冷然,眸中神光却锐利如剑,不由冲着淳王吼出一句。
“我的事你少管,一边去。”淳王斜睨他一眼,小腿因为疼痛不停地打着颤,盯向云轻舞道:“你就是野.种,宁远候也是野.种,你承不承认?”他看得出自己刚才所言,戳到了少年的心口上,这让他不由一阵痛快,于是乎,重复那句话来羞辱对方。
“三皇兄,你过分了!”宫澈温润的嗓音扬起:“宁远候乃朝廷重臣,现如今正在守卫边关安宁,护我大晋百姓过太平日子,而你却如此言语侮辱,这要是被父皇知道,被天下百姓知道,你就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他道出这番话,一方面是要点醒淳王,莫玩火*,另一方面无非是想阻止云轻舞对淳王下狠手。
毕竟那样的侮辱,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来说,都是忍受不了的。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此刻好不唏嘘。
他们即便看不惯云轻狂做太子的娈.寵,但宁远候是谁啊?那可是大晋百姓心目中的第一个战神,若没有宁远候,大晋百姓,尤其是边关各城池的百姓,何来安稳日子过?可就这么一位为国为民征战沙场,守卫疆土的战神,却被淳王那般出言侮辱,实在是不该!
淳王再横,心中再恨,再怒不可遏,也不能不顾忌宁王的面子,他闭上嘴,瞪着云轻舞,还真没再口出恶言。
他不说话了,云轻舞却有话说,只见她神色肃穆,声音冷得掉冰渣,直直地看向他:“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该侮辱我义父!”唇齿微启,她一字一句道。淳王不知错,梗着脖子道:“是你逼我的。”
云轻舞嘴角勾起冷笑,一个腿风扫出去,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淳王脸色煞白,惨嚎着倒在了地上:“我的腿,我的腿……”腿断了,他的两条腿都断了,剧痛传遍周身,淳王大张着嘴,眼泪鼻涕横流,吃痛的哭嚎声在空中久久回荡着。
“三哥(三皇兄,三弟)!”庸王,宫澈,以及淮王等几位皇子公主,齐走向淳王,担心地唤道。然,他们的担心有几分是真,唯有他们自个知道。
“淳王殿下,你这辈子只能躺在床榻上了,怎样?这个结果你可满意?”云轻舞移步,在淳王身旁站定,完全没将宫澈等人看在眼里,也不在乎周围的世家公子小姐,还有玄武宫学里的弟子会如何议论自个,这一刻,她只想好好地教训教训眼前这不知死活的蠢货。
抬起脚,她像是踢死狗一样,踢了淳王数下,跟着邪气一笑,狠狠地踩其胸膛上:“我一而再地忍让你,不与你计较,可你却上杆子找我不是……淳王殿下,哪怕是泥人,它也有三分脾性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说过你是笑话,是人渣,现在我要再送给你两个美称,你呀,还是彻头彻尾的蠢货,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忽地,她嘴角翘起,摇了摇食指,眸光轻蔑,道:“哦,不对,你不是废物,废物尚可再利用,试问你能干什么?”
许是疼痛过度,致淳王在痛觉上麻木了,此时,听到云轻舞那一句句鄙夷嘲弄之语,他止住哭嚎声,咬牙瞪眼,目中怒火染上,恨不得手里有把剑,立刻刺进云轻舞心窝:“你不得好死,云轻狂,你就是混.蛋,一定不得好死!”
云轻舞脚上用力,淳王顷刻间觉得难以呼吸。
“我不得好死?”她挑眉:“难不成你还想报复我?”声音轻缓如水,她道:“订正一下,我叫云轻狂,可不叫什么混.蛋,淳王殿下要牢记于心哦!”收回脚,她一派淡然,又道:“我等着你报复,但是呢,只怕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云轻狂,本王,本王有无机会,你等着看好了!”
淳王口中之语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只觉这人没有脑子,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知收敛自己的脾性,威吓那白衣少年。
在他们看来,白衣少年敢如此对他,必定有十足把握不会被今上怪罪。
也是,有宁远候那么个义父在,又有太子殿下背后撑腰,加之淳王今日之言,今上若是为护这么个一无是处,连废物都不如的皇儿,降罪这叫云轻狂的少年,岂再担得起有道明君一说?
所以,诸人几乎已经确定,甚至肯定皇帝不会拿少年怎样,反倒会严惩行事荒唐,口无遮拦的淳王。
“三弟,你少说两句。”淮王毕竟是几个皇子,公主中年岁最长的,就算他不受兄弟姐妹待见,存在感弱的没话说,但这个时候,身为兄长,他不能不站出来在云轻舞面前,为淳王说两句好话:“云公子,我三弟怕是脑子一时糊涂,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还请你莫和他一般见识。”
“老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滚,滚一边去,我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卑贱玩意儿管!”
淳王甩给淮王一个眼刀子,怒吼道。
“三弟,你……”淮王脸上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宫澈见状,眉头紧皱,凝向淳王道:“三皇兄,你今天确实过分了,我看这样吧,就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再留在玄武宫学,我会尽快安排侍卫护送你回京。”说着,他也不看淳王的脸色,转向淮王又道:“二皇兄,你带着五弟他们先进去,这里有我处理就好。”
淮王颔首,招呼庸王等几位皇弟,皇妹,转身朝玄武宫学的大门口走去。
长平公主却没动,她站在宫澈身旁,看着淳王道:“三皇兄,你今天的一言一行,真给咱们皇家长脸了!”撂下话,她望向云轻舞,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轻点点头,然后,追向淮王几人。
“还要进去吗?”宫衍至始至终木着脸,启用密术,与亲亲媳妇儿传了句。
云轻舞回他:“来都来了,就这么离开,好像我怕了什么似的。”
“那就进去四处瞧瞧。”
“嗯。”
“舞儿……”
“嗯?”
“杀了他你一点事都不会有。”
“或许吧,但我不想给你惹事,不想皇上和你之间心生嫌隙,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死对我没有一点影响,再者,他该死!”
“你别生气,他现在完全是个废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相信只要他一回京,皇上就会下旨将其幽禁在王府,甚至有可能连他的封号都要削掉。”
“那就让他活着。”
“别管那废物了,咱们进去吧!”
“好。”
两人以密音入耳之术交流了片刻,一前一后,不管诸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优雅从容地往玄武宫学大门口走。淳王躺在地上,想冲着云轻舞的背影吼两句,奈何被宫澈隔空直接封了哑穴。对此,他气得再无顾忌,狠狠地瞪其一眼。
他知道自己只怕是完了,知道自己一旦回到京城,将会面临什么。
想到后果,淳王的脸色就如同调色板,不时地发生着变化,捏紧拳头,心中满满都是不甘。
玄武宫学的后山上有一处绝壁,而这道绝壁直冲天际,可以说是这座山峦上最高的绝壁,在此绝壁之顶,建有一座竹楼,先不说这里的景致如何美轮美奂,单就站在这绝壁之顶,给人的感觉那绝对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云蒸霞蔚,一望无际,若说这周围的群山集结着天地之灵气,那么这绝壁顶部,绝对是灵气最为浓郁之所在。
“师父,你都很多年没收弟子了,怎突然间想给我们收小师弟小师妹了?”
莫长老是无忧老人的大弟子,须发如雪,精神气却尤为矍铄,他看着盘膝坐在窗前榻上,正在翻阅书籍,与他同样是须发皆白的老人,问出心底的疑惑。
“是啊,师父,你这突然间又收徒,弟子等真想不明白。”二弟子君长老亦道。
无忧老人看都没看他们,更没有启口说话。
三弟子容长老,四弟子南长老互看彼此一眼,又朝两位师兄看了眼,而后望向无忧老人,亦满目不解地问了句。
别看他们四人,全须发如雪,但若留意他们的样貌,会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惊叹,这是上了年岁的老人么?为何脸上不见一丝皱纹,为何除过那如雪须发,他们和无忧老人怎不见半点老态?就是他们的身形,单坐在那,看着都如苍松翠竹般挺拔,这哪里是老人,简直就与神仙无二嘛!
说是无忧老人主持这一届弟子甄选,但他并未出场,而四大武圣亦没到现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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