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吧!珂少爷现如今是三爷的继子,来日便是世子,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劫持。再说了,珂少爷看着相当聪明,被人劫持总不会连吭一声都不吭,就乖乖束手就擒,让人给带出了府?”
“有道理。”
“云公子那么厉害,三爷又是宁远候,九小姐更是太子.妃,敢劫持珂少爷的人,难不成没一点顾忌?”
……
踏进太师府,敏锐的直觉告诉云轻舞这座大宅子里有事发生。
“气氛怪怪的,你有察觉到吗?”
“是有些不同寻常。”宫衍眉头微皱,浅声道:“要不找个下人问问。”
“不用,一会到清水苑自然会知道。”
云轻舞摇头,秀美紧宁在一起。
有她这话,宫衍便没再说什么。
途中遇到的奴仆见到他们,规矩地站在小道边行礼,个别的想喊住云轻舞说些什么,却顾及自己的身份,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
“小……公子……”
一看到云轻舞,林能疾步上前见礼,因为心急差点在称呼上出错,好在舌头一转,改了过来。他脸上的急躁不安,云轻舞自是看在眼里,压下心底的疑惑,她问:“府里出什么事了吗?”林能朝宫衍恭敬一礼,而后跟在云轻舞两人身后边往书房走边道:“公子,珂少爷……珂少爷没在清水苑……”
云轻舞停下脚步,神色微变,凝向他:“珂儿没在院里?是刚出府玩去了吗?”以她对那小家伙的了解,应该不会找府里那些个所谓的堂兄弟姐妹玩耍。
“珂少爷……珂少爷昨晚应该就没在屋里……”
天气寒凉,林能额上的汗珠子却落个不停,此刻,他实在是被自家小姐身上散发出的迫人气息,吓得难以流畅回话。
“珂弟从前可有夜不归宿?”
“回公子,珂少爷自住进清水苑,从未……从未出过院门……”
云轻舞沉默,久未出声。
“公子,珂少爷昨个一天就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珂少爷说身体有些不适,要一个人呆在屋里……”林能将自己知道的全盘道出,云轻舞依旧未发一语。抬袖拭去额上的汗渍,他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又道:“公子,你说珂少爷会不会被人劫持了?”
“你不是说他牀上的锦被里塞有软枕么,既能伪装……”歹人劫持小家伙离开,也有可能制造他熟睡的假象,思量到这,云轻舞不由又想到自个前晚突然没来由地心慌难耐,登时,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自上到下,从里到外,将她凉得透彻。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提前发现珂儿不在屋里?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找我?”
她连声质问,声音冷冽而急促。
林能身子一颤,半晌才急声道:“珂少爷不让任何人进屋,就是小厮给他送膳食,也只是送到屋门口,随后他自己将食盒拎进屋,晚膳更是没有用,让小厮送话到厨房,说不用给他准备,属下对此当时并未怀疑,想着珂少爷只怕是日日勤于修炼,以至于身体乏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便没亲自到屋里去看。直至今个早上,云松唤珂少爷起牀,却迟迟不见屋里有人应声,方发觉不对劲,推门进去一看,以为珂少爷尚未睡醒,谁知……谁知他掀开被子一看,锦被里放着两个软枕,根本就不见珂少爷的影儿,属下从云松口中知道这一情况后,便吩咐清水苑里的下人和护卫到各个院落里找,始终没发现珂少爷的踪迹,随后,属下又让大家伙到府中各处寻找,结果依旧不见珂少爷,属下有问过门房,说珂少爷没有出府,这才 想到珂少爷会不会被人给劫持了去。可属下又觉得奇怪,以珂少爷的聪明,不该被人劫持时一声不吭……”
顿了顿,他接道:“属下有想过找公子,可一时间又不知怎样能见到公子,便……”
寒风乍起,枝桠簌簌。
林能担心云鸿珂的安危,心中自然是急得不行,但他刚一番话却说得条理清晰,平日里办事更是谨慎的没话说。若是旁人此刻向云轻舞禀报云鸿珂失踪一事,多半会被其迫人的气势镇住,道不出一句完整之语。
虽然林能也有不足,可这点不足完全是因为他担心云鸿珂有个好歹,嗯,还有些许为自己失职感到惭愧。
“轻狂,在我看来,根据林管事之言,小珂只怕是自个想法子离府的。”宫衍低沉磁性的嗓音这时扬起:“但这其中必有缘由,毕竟小珂一直以来都乖乖呆在清水苑,怎会突然间瞒着林管事,瞒着院里所有人,独自偷溜出府。”
云轻舞闻他之言,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林能,道:“集合院里所有人,我有话要问。”
“是。”林能应声领命。
不多会,清水苑里的下人和护卫全集中到一起。
“昨日之前珂少爷可有出过清水苑?”她想安下心神,可是前晚突然间心慌,再加上今个出现这样的事,令她真的心真的很难静下来。
良久,无一人站出来作答。
云轻舞面无表情,问:“都不知道吗?”见众人摇头,她清透的眸光微阖在一起,转瞬又蓦地睁开,道:“云松。”云松就是伺候云鸿珂的小厮。
“奴才……奴才见过轻狂少爷……”云松顶多有十三岁,是个半大孩子,听到云轻舞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白,从众人中间走出,向其躬身行礼。“我想听实话。”云轻舞声音浅淡,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云松承受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威压,“扑通”一声跪地,颤声道:“轻狂少爷,奴才……奴才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云轻舞蹙眉:“是你主子让你守口如瓶的。”听似问句,她实则用的陈述语气。云松不语,算是默认。云轻舞抿了抿唇道:“你可知如若你不说,你的主子有可能在外遇到危险。”
“主子离府奴才并不知晓,奴才只知前日傍晚时分,主子有从清水苑的角门出去,担心主子被府里其他少爷小姐欺负,奴才就偷偷跟在主子身后,结果发现主子去了松梅苑。”云松战战兢兢地说着,云轻舞听到这,问出心底的疑惑:“他去松梅苑作甚?”
“起初奴才也不知道,但跟在主子身后一路而行,最终看到主子进入一方尤为偏僻的小院。”
“接着说。”
“奴才怕被主子发现斥责,就躲在院门外,候着主子出来,不料……”
“别吞吞吐吐的,往下说。”云轻舞冷冷道。
“不料里面传出轻微的打斗声,再后来,奴才有听到四房戬少爷的声音。”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里面声音不大,奴才没有听清楚。”云松低下头小声道。
云轻舞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你主子发现你跟在身后,为何要你守口如瓶?”云松道:“主子回了清水苑,进屋后对奴才说,他只是因为想念已故的姨娘,才没有忍住去曾经住过得小院去看看,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被碎嘴的下人骂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更不想让轻狂少爷您失望。主子还说,他与四房没有一点干系,日后再也不会去那座小院,所以,要奴才替他保密,不可将他去过松梅苑一事说与他人知道。”
“你起来吧。”云轻舞着其起身,而后转向林能,吩咐道:“你亲自前往松梅苑一趟,看看云鸿戬在不在。”稍顿了下,她眸中冷芒闪过:“还是我自个过去更能解决问题,你现在安排院里的人到府外寻找,看看能否找到珂少爷。”
说着,她又摇摇头,扶额道:“等等,先别急,等我从松梅苑回来再从长计议。”
宫衍看其心神难安,好不心疼,宽慰道:“小珂是个懂事的,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应该不会出意外。”
“他还是个孩子。”云轻舞没于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待音落,便已提步往院门口走,宫衍微怔,转瞬提步跟上:“你担心他是被人劫持了?”他问。云轻舞也不隐瞒自己心底的猜测,低嗯一声,语带迟疑道:“珂弟……珂弟十之*出事了!”
“事情尚不明了,先别下定论。”宫衍相劝。
云轻舞竭力平复心情,整个人镇定不少,声音听起来亦平静了些,道:“我前晚忽然出现反常,你问我愿意我始终不说,其实……其实我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那种心慌的感觉好如潮水般汹涌,当时我好难受,才会那样的。”
“那是前晚,小珂即便出事也是在昨晚,牵扯不到一起。”
宫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牵强,因为人的直觉往往很准确,但他又不想她心神不宁,只能这么予以安慰。
“你不用这样,事情已然出了,我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人,免得珂弟受到更大的伤害。”云轻舞掀唇,想露出抹微笑,却发觉很难做到。“别勉强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她笑不出,宫衍攥住她的手紧了紧,很快又松开,道:“我会和你一起找小珂。”
云鸿戬并未在院里,问过他的小厮,云轻舞得知云鸿戬也是一晚未归,这让她心里不由得一紧。毕竟没人逼她更清楚云鸿戬和云鸿珂之间的矛盾有多深,两人皆昨个晚上不在府中,若说云鸿珂失踪与其无关,她绝对不信。
谁知,经她冷声多次质问云鸿戬的下落,那被吓呆的小厮不停地说红袖楼,说他家主子隔三差五就会到红袖楼寻乐子,夜不归宿时常发生。
“你现在带两名护卫到红袖楼走一趟,找到云鸿戬立马带到侯府见我。”回到清水苑,云轻舞一脸严肃地吩咐林能。
林能二话没说,就招呼两名护卫很快离去。
对于她出现在松梅苑,又招呼都不打一声,往云鸿戬院里寻人的行径,云汉修为此极为生气,然,云轻舞压根理都没理他,就那么来去自如,任其气得几乎吐血,也没给一个眼神。闻知云鸿珂有可能出事,云老太师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之处,孟氏亦是。
就好似云鸿珂这个孙儿的安危,与他们没一点干系。
至于云鸿戬晚上没歇在府里,云老太师瞪了眼孟氏,跟着冷哼一声,甩袖去了书房。
孟氏从吕嬷嬷口中得知云轻舞派人前往红袖楼寻云鸿戬,当即就吩咐自己身边的人也往红袖楼赶,生怕自己的乖孙子落到云轻舞手中吃苦头。
同样都与她有着血脉亲情,但在孟氏看来,只有大房和二房的嫡孙嫡女,才是她值得疼爱,与她最亲近的晚辈。
云轻舞没在太师府多逗留,不是她担心云老太师和云汉修阻止她从云鸿戬嘴里问话,而是她讨厌麻烦,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口舌上。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寻到云鸿珂,否则,那孩子有个闪失,她会感到良心不安。
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可她知道那孩子依赖她,信任她,视她为嫡亲姐姐。
而作为姐姐,连自个的幼弟都保护不了,那是既失职又惭愧。
“你说我怎么就独留那孩子待在太师府?”侯府正堂,云轻舞收撑额头,靠坐在椅上,心里甚是懊悔,她自责道:“我好糊涂,真的好糊涂,要是珂弟真出个什么事,我会恨我自己……”这一番不仅听得宫衍心疼,就是轩辕瑾和黑泽也感到心疼不已。
宫衍道:“你没有把他独自留在太师府,清水苑里有伺候的下人,还有守院的护卫。他有心出府,旁人再怎么防范,他都能想出自个的法子。”
“轻狂,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你无需自责。”轩辕瑾劝道。
云轻舞依然自责:“是我对他关心不够,要不然他也不会不说一声就偷偷出府。”
“放开,你们放开我,狗奴才,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对小爷,放开我听到了没有……”云鸿戬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正堂,立时,云轻舞从椅上站起,目光直直地落在正堂门口,候林能带人进来。
“原来是你让人将小爷从红袖楼捉了过来,云轻狂,你是没事找事,要和小爷过不去吗?”一被带进正堂,云鸿戬看到云轻舞,瞬间赤红双目,一脸狰狞道:“你害得我两个妹妹一个惨死,一个疯掉,又害得我几乎废了一条胳膊,还有我娘,也一定是被你害得,云轻狂你他.娘.的就不是人,小爷和你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让你将小爷害得家破人亡?”大妹疯癫,二妹惨死,母亲更是被人挑断手筋,被祖母灌下哑药,被舅父舅母苛待,终撒手人寰,而他,不光被父亲讨厌,就连祖父也愈发厌弃他,觉得他是个废物,专给太师府的门面上抹黑,这些都是三房害得,都是三房那个蠢货和眼前这张狂的少年害得,是他们害得他成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来麻痹自己,从而忘却那些极致伤痛。
他恨,恨自己无能,恨不能帮母亲和妹妹们报仇,眼睁睁地看着罪魁祸首一日比一日名扬四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日比一日强大。
孬种,他云鸿戬就是个孬种!
“你们……”云轻舞没理会云鸿戬之言,她的目光从两名护卫身上掠过,目露疑惑:“是谁?”看着伤势不重,却还是见血了。林能也挂了彩,只见他先朝宫衍,云轻舞各自一礼,这才道:“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和属下三人身上的伤相比,他们近乎丢掉半条命。”
红袖楼今日是遭了无妄之灾,因为一位恩客,整个红袖楼上下三层近半被毁,把里面的老.鸨心疼的那叫个哭爹喊娘。
“你们去找管家上药,人丢在这即可。”得了她的命令,那两名护卫手上一松,云鸿戬顿如没了骨头的软脚倒在地上。
他是被吓得,被云轻舞身上外散出的气场给吓得双腿发软。
“云轻狂……你……你想怎样?”
脸色煞白,身子发抖,嘴唇颤动,看到云轻舞眸光冰寒似剑,一步一步逼近,云鸿戬没出息的往后挪动着身子。
云轻舞在其两步外站定,冷声道:“告诉我我珂弟在哪里。”
云鸿戬先是一怔,转瞬梗着脖子道:“那贱.种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我怎知他在哪里?”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云轻舞嘴角勾起抹邪佞的笑容,慢慢伸出右手,云鸿戬顿觉自个的身体似是被人强硬地从地上提起,接着,他感到喉部一紧,人已被他极度憎恨的少年掐住脖颈,两人近距离四目相接。
“我再问你一遍,我珂弟在哪里?”
锐利冰冷的目光直刺向他面门,云轻舞面若寒霜,一字一句质问道。
“你再问我也不知道!”
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家,想到死去的母亲和二妹,还有那被关在院里疯傻痴癫的大妹,云鸿戬即便被云轻舞骇人的气势吓得魂不附体,嘴巴却严实得很。
云轻舞蓦地松开手,不等云鸿戬软倒在地,扬起手,隔空就“啪啪啪……”地甩出数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