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手画脚了,拉着沈陌言就开始唾沫横飞的说起自己当年的奇闻异事来。沈陌言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津津有味的听着,时不时还插上几句,惹得沈明朗兴致高昂,连自己当年曾经和副将共穿一条裤子这等糗事也说了出来。
只是最后,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掩袖长叹:“可惜,当年在大草原的时候没熬住,那时候他家乡还有妻子,若不然,只怕孩子都有你这么大了。”沈陌言不由黯然,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都是苍白,只默默的陪他坐着。
沈明朗却爽快的一挥手,“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二小姐也该用晚膳了!”“咕!”沈陌言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窘她得恨不得挖一条地道爬下去才好。沈明朗哈哈大笑,一点也不知道含蓄,叫沈陌言更是窘迫得深深将头埋了下去。
沈明朗又笑话了她几句,才连声叫人传膳。
沈陌言一直到日暮西山时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银子虽然还回去了,心情却一点也没有轻松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沈慕不时流露出的哀伤了。她受沈家庇护,一直以沈家傲然的军功为豪,如今想起来,竟有些凄凉。
她飞快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开始筹谋起自己的日子来。箱笼已经收拾妥当,随行的丫鬟她心里也有了定数,白露、蒹葭、碧落、晚霜这四个大丫鬟是肯定要带走的,冯嬷嬷在乡野间生活过二十多年,经验老道不说,对她也最为熟悉,当然是要带走的。至于其他的,去留只由她们自己的意思了。毕竟跟着她一个大归的人,以后想嫁户好人家,肯定得费不少心思。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四天,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多了起来,沈陌言只当没有听见,神色如常的和家人告别。沈明朗是父亲,当然不能送女儿,只有沈慕和沈亦两人,也不坐马车,两人一人一匹马,你追我赶的,将沈陌言送到了通州。
她将在这里登船,然后沿河而下,去往扬州。
彼时正是秋意浓的时节,渡口的黄叶纷纷落下,平添了几分离别意。沈慕一向沉稳,却也忍不住拉着她絮叨了大半个时辰,从上船以后应该如何避免晕船到怎样打发时间,事无巨细,比家里的婆子们还要唠叨。
眼见着沈陌言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沈亦适时跳出来救场:“大哥,你看看我们二妹,这机灵的模样,你还担心她路上无聊?别把船拆了就好了!”这一打岔,沈慕也说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递给沈陌言一个红包,“一些碎银子,路上遇到渡口,叫丫鬟去买些零嘴儿吃。”
沈陌言没有拒绝,笑嘻嘻的接过了。沈亦跳上船板,扶着沈陌言上船,忽而在她耳边低语:“我过些日子溜去你那里玩,可得好好备着!”也不待沈陌言反应,就从几米高的船上跳了下去,站在岸边的草丛里挥手,“二妹,保重!”
他的笑容灿烂的好像天边镶了金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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