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觉得心里生生的疼,他索性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声音更是柔和,“陌言,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管怎样,我们都是站在你身后的。”沈陌言垂了下头,许久许久才低声说道:“可是二哥,我现在不想嫁人,我只想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若是旁人说出来,沈亦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这话是自己的妹妹所说,他就带了三分审视,“当真?”
沈陌言抬头,郑重的点头,“是真的。”再也没有多说。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嫁人,你要走的,是一条万分艰难的路。”沈亦认真的凝视她,“没错,你是我们的家人,哪怕你一辈子呆在沈家,我们也会敬重你,爱护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多少年,都是一个人龃龉前行?父兄再好,你那些私密的心事,总要找个人分担吧?”
他的手扶住了她的双肩,“陌言,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无论你作何选择,我们都不会强迫你。”他说着,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将满室寂寥留给了她。
沈陌言将头埋在双膝中,只觉得眼中湿湿的。
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不希望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男子?哪一个女人,在出阁的那一天,心里没有默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人的唯一?有哪一个女人,没有过美丽的幻想?可是到最后,等待她们的,到底是什么呢?是被现实一点点磨灭的曾经,还是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忘却的自己?
这世上,能够相伴到白头的夫妻多,能够相敬如宾的也多,可是,知心人少。
少之又少。
沈陌言内心深处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无论她做错什么,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没多大事儿,我们一起解决的人。
可是那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如果她没有和上官浩然定亲,如果她没有大归,或许她还有那样的勇气,可是到现在,她真的觉得很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她的过去,而是自己慢慢消失的梦想。对于如今的生活,她早已没有了半点期待,只是按部就班的过日子罢了。可是又能如何呢?如今她的身份,可选择的人本就不多,要在其中找到真心喜欢的,更是难上加难。
沈陌言不想让自己的父兄们感到为难,她心中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找不到那样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出阁的。只是可惜,韶光易逝,她就是那铜门深锁后的荷花,等到花开的季节,却早早的迎来了秋风的萧瑟,然后,慢慢进入寒冬。
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不早不晚,正好在暮夏时节出现吗?
沈陌言不敢肯定,甚至而言,是没有任何期待的。
不过是一次次的难过罢了,不过是一次次的失落罢了。
没什么。
沈陌言在心里对自己说,真的没什么。
没有相伴一生的良人,真的,没有什么。
可是为什么,心头还是空落落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言忽然从炕上爬了下去,她步入自己的闺房,打开了被放在最底下的箱笼。里面铺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那是她夜里挑灯,一针一线,亲自绣上去的,只是可惜,永远也用不着了。沈陌言将嫁衣紧紧攥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了火盆边,将那件曾经承载了她所有少女幻想的嫁衣,扔了进去。
火光中,两只鸳鸯一点点变得残缺,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嫁衣化为了一堆灰烬。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要为这样的事情难过了。
她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要打理她的晨夕楼,打理她的客栈和田庄,总而言之,有很多很多事情,她不会觉得无聊的。
几个丫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才撩开帘子就闻见一阵烧糊的味道,不由大惊,冲了进来,却见自家小姐端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卷书,见了她们,微微颔首,平静无波。蒹葭和碧落就对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内室,最后只在火盆中发现了绣在嫁衣上的紫色的珠子,两人都是脸色一白,耳语道:“怕是小姐心里也不好受......”另一个点头,深以为然,“我们待会说些燕京城的奇闻异事给小姐听......”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