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亲兵看到他,却心中暗喜,忙上前一礼,说道,“丞相大人,是我们王爷一条爱犬突然跑走,我们跟着追来,见它钻进董侍郎府的营里,所以进来寻回,并非如董侍郎所说,是搜什么小姐的营帐。”
董伯懿大怒,说道,“小女帐中若是有狗进去,又岂会说没有?她又藏着王爷的狗做什么?”
可是他越是不让,亲兵越是起疑,说道,“有没有,一瞧就知!”
卫东亭皱眉,说道,“董大人,你就将小姐唤出,再使他们进去瞧瞧就是,事急从权,也不会损及小姐的闺誉。”
董伯懿脸色微变,大声道,“小女的帐子,岂能任人乱查?”横竖就是不让。
刚说几句话,突然听到帐子里女子尖叫声突起,大声道,“蛇!蛇!快……快来人啊,蛇……”喊声惶急惊恐,到后句已带着哭音。
董伯懿大惊,向董方一望,转头冲进帐去,连声问道,“彤儿,怎么了?”
“爹,蛇!好多蛇……”董彤儿吓的已哭都哭不出来,只能颤声连喊。
董伯懿年过半百,只得这一个女儿,自然紧张,闻言再也顾不上旁的,忙疾冲而入。
只这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小小的帐内,几十条蛇盘曲缠绕,榻上地上都是,见他进来,都昂头吐信,瞪着红眼对着他。
“啊”董伯懿一声惊呼,又疾步退出。
卫东亭忙道,“董大人,董小姐不打紧罢!”说着向承亲王府的亲兵送去一个眼色。
亲兵会意,见董方守着帐门,急声叫道,“董大人发生何事,不要惊慌!”大喊声中,“铮”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向营帐斜挥。
“喂!”董方疾喊,冲上要阻,却被他剑锋划来,险些开膛破肚,大惊之下,连忙退开。
只这一停,只听“嘶”的一声大响,帐篷厚厚的帐壁已被他剖为两半,跟着抢前一步,又再一剑直劈,又将破洞割开更大。
董方喊道,“喂,你干什么?”抢前两步要阻。
亲兵一肘将他撞开,就要从破洞中闯入,哪知刚刚迈出两步,一眼看到帐里的情形,不由大吃一惊,又再退回,颤声道,“蛇……蛇……果然是蛇……”
他这一退,只见那破洞中顿时探出几个蛇头,被火光一照,又猛的缩了回去,破洞口几条蛇的长信子闪过。
这一会儿,董伯懿已一步步被逼的退出帐来,耳听着帐内董彤儿抽咽的哭声,心里万般不舍,可是又不敢闯去救人,连连顿足,颤声喊道,“来人!快……快来人,救……救小姐……”
只是不要说他喊声颤抖惊慌,毫无威严可言,纵有,看到那许多的蛇,又有几人胆敢入内相救?反而越退越远,不过片刻,帐篷前已空出十余丈的空地。
董伯懿听着帐中女儿的哭声越来越破碎,不禁脸色惨白,双唇颤抖,突然大吼一声,一把抢过一只火把,向里冲去,大声叫道,“彤儿,爹来救你……”
可是刚刚冲到帐篷门口,就见几条大蛇突然抬起身子,长长的信子一卷一舒,向他探来。
一股凉意直透心头,董伯懿“啊”的一声惊呼,来不及后退,双腿一软,已一屁股坐倒。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喝,“丹枫,救人!”
随着她的喝声,一条纤细的身影骤掠,经过承亲王府众亲兵的身边,顺手夺过一柄长剑,信手疾挥,只听“喀啦”一声,一条帐柱已被她斩断,跟着长剑斜插,挂住帐幔奋力疾挑,喝道,“让开!”
随着她的喝声,半边帐篷被她挑起,凌空疾扫,带上董伯懿手中火把,顿时引燃,呼呼的烧了起来。
看到火起,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发一声喊,四散逃走。
丹枫却片刻不停,身子一个疾转,将手中燃火的帐篷向另半边帐篷扫去,大火熊熊点燃,但见数十条长蛇从帐中疾窜而出,四散窜逃。
人群再次惊呼,你推我挤,拼命逃开,生怕被蛇咬中。
也幸好蛇怕火光,见人群中有不少火把,都掉转头向黑暗中逃去,片刻钻入草丛,失去踪影。
而只这一耽搁,丹枫早将手中带火的长剑远远向一片空地丢去,跃身而起,将另半边帐篷掀起,叫道,“董小姐!”
众人见众蛇逃远,刚松一口气定神,听到她的喊声,都不禁向这里望来,只见整座帐篷都已被掀起,露出帐中一张长榻上两个相拥而坐的女子。
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少女衣衫歪斜,满脸惊恐,而和她相拥的董彤儿却是衣衫半解,玉体横陈,虽然满脸惊惧,可是那副风流姿态,却不失半点。
虽然说帐中并没有旁人,可这副模样,哪里像是高门大族里的小姐?
众人一见,都不禁面面相觑,神情里已多出些鄙薄。
难怪,董侍郎死活不许旁人搜女儿营帐,也不唤女儿出来,想来,果然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整个营地,顿时一寂,董侍郎一个激灵回神,忙一把扯下长袍,奔去将董彤儿身子裹住,连声道,“彤儿,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董彤儿早已吓的面无人色,这一会儿被父亲抱在怀里,愣怔一瞬,才“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尖声叫道,“爹……爹……彤儿好怕……好怕……”
董伯懿在她肩头轻拍,眼看今日女儿的丑态全部落在旁人眼里,胸中怒火无从发泄,突然转身,向承亲王府的亲兵吼道,“今夜的事,我必要向承亲王讨个公道!”
为首亲兵一愣,忙道,“侍郎大人,我们不过是为王爷寻狗,当真是多有得罪,可是小姐帐中进蛇,却与我们无关!”
董侍郎双目赤红,咬牙道,“是与不是,我们御前评理!”
这事还要闹到御前?
卫东亭眉心微跳,说道,“董大人,这山间多蛇,误入小姐营帐,若不是这几位兄弟恰好来寻狗,怕伤到小姐也无人知觉,纵他们失礼,也当将功补过,何必将事情闹大?”
是啊,如果这蛇都是自个儿钻进董彤儿的帐中,如果不是承亲王府的人来闹,怕到明日只能给董彤儿收尸。
董伯懿默然,心知以自己区区三品官儿,万万斗不过堂堂亲王,方才的话,不过也是一时之气。此时卫东亭的话,虽然是偏帮承亲王,可也顺手给他个台阶下。
念头百转,虽然心中愤恨不甘,可也只能点头,咬牙道,“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请速速离去!”
是啊,这样的声势,怎么会是找狗,分明是在查什么人!
虽然说,许多人心里已经有数,可是被他说破,还是不少人脸上色变,互视几眼,悄悄退走。
董侍郎倒也罢了,承亲王可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这一下,承亲王王府的亲兵也不好再留,只好再行过一礼,悄悄退走。
片刻功夫,方才还人声鼎沸的侍郎府营帐已归于寂静,只剩下侍郎府的家人和卫东亭父女。
卫东亭轻吁一口气,上前向董侍郎一礼,含笑道,“既然是虚惊一场,还请董大人不要气恼,该当给董小姐压压惊才是!”
方才,他分明是暗助承亲王府。
只是,不要说董彤儿是莫寒月命人所救,纵然不是,他可是当朝一相,纵心里不和,又岂能当面顶撞?
董伯懿忍气,还他一礼,说道,“多谢丞相!”见几个吓傻的丫鬟站在远处,顿足喝道,“还不扶小姐去夫人帐里?”
几个丫鬟这才回神,慌忙跑来,目光还在地上惊恐的扫望,生怕还有没有赶尽的蛇躲着。
直到董彤儿被丫鬟扶走,莫寒月才上前向董伯懿一礼,说道,“董大人受惊,十一先行告辞!”
看到她,董伯懿脸上阴晴变幻,已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愣怔一瞬,才躬身行礼,说道,“臣多谢王妃出手相助!”
三年前,自己的侄儿虽然是谢沁失手所杀,可是也和眼前的女子脱不了干系。三年来,他想尽法子要将她那个奴才杀了祭奠侄儿,却几次出手,不但不能伤那奴才一家人分毫,还屡遭挫败。
如果,那时不知是败在何人之手,如今也已明白,自然是输在这位峻王妃手上。
本来,该当对眼前女子恨之入骨,可是,却是她救了自己的女儿。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董大人还是快些请太医给董小姐瞧瞧罢,看有没有被蛇咬到!”又向他辞过一礼,这才带着丹枫三人向自个儿营帐返回。
董伯懿被她提醒,顿时一个激灵,忙向家人道,“快!快些拿我的牌子,去御营请太医来!”一迭连声吩咐,竟然无瑕去理卫东亭,更不用说已经离开的莫寒月。
莫寒月直到回到自个儿帐中,才轻吁一口气,向丹霞一望,皱眉道,“那位董大小姐在做什么?”
虽然整件事是她盘谋,可也没想到帐子掀开,会是那样一副情形。
丹霞顿时涨的满脸通红,扭捏道,“横竖不是什么好事,小姐好端端的女儿家,又问什么?”
丹枫却“嗤”的一笑,凑首到莫寒月耳边,轻声低语。
莫寒月听的一阵愣怔,愕然片刻,才轻轻点头,说道,“算来,她也已经一十八岁,听说说过几门亲事,旁人嫌她是庶出,她也挑三捡四,始终不成!”
这情形,倒与扶奕有些相似。
丹枫撇唇,说道,“如今她这样子被这许多人瞧见,怕是越发难嫁了!”
莫寒月心中微微一动,轻声笑起,摇头道,“那倒也未必!”唤三人过来,低声嘱咐。
夏儿听的云里雾里,说道,“小姐,那董小姐的身子被这许多人瞧见,名节有损,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嫁不出去?”
丹枫“嗤”的一声轻笑,说道,“董氏一族虽不比罗、谢几家,可也是盛京城一个名门旺族,以前董彤儿因是长房独女,才会如此挑拣,如今名节有损,高门旺族自然休想,要觅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想来不难!”
夏儿侧头想想,似懂非懂的点头,皱眉道,“那她的帐子里怎么会有蛇?两位姐姐今夜在忙什么?”
丹霞低笑一声,说道,“那蛇儿是丹枫姐姐放进去的,承亲王府的人,却是我引过去的,这可明白了罢?”
晚膳时,那些人借故搜营,丹霞扮成黑衣人,将人引走,然后这大半夜,就在山中大兜圈子。而丹枫趁满营的人熟睡,将白天在山间抓到的蛇偷偷放入董彤儿的帐中。
随后,丹霞再将人引回营地,自个儿却在进入董侍郎府营地后躲的无影无踪,才引起承亲王府的亲兵搜营。
夏儿听完,这才明白其中的关键,轻轻吁一口气,笑道,“两位姐姐辛苦!”向丹枫睨过去一眼,悄悄往远移了移脚步。
一向知道丹枫功夫了得,没想到她竟然敢玩蛇!
丹枫瞧见好笑,说道,“我身上又没有蛇,夏儿妹妹怕什么?”
夏儿缩缩脖子,说道,“可是今日姐姐在车上,岂不是也带着有蛇?”
丹枫“噗”的笑起来,说道,“是啊,就藏在小姐车后的箱子里!”
夏儿小脸儿微白,又向远移了移。
莫寒月瞧着好笑,说道,“天色不早,你们累这一夜,也早些安歇罢!”起身往内帐去。
夏儿忙赶上,问道,“小姐,为什么是董小姐?”
承亲王府的人借故搜营,自然是要找昨夜被牧野带走的人,可是莫寒月将矛头引向侍郎府,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百思不解的不只是夏儿,丹枫、丹霞二人也齐齐向莫寒月望去,盼着她的解答。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三年了,小康也该和家人团聚了!”
三年前,小康的家人为了躲避侍郎府的刁难,远走异乡,虽然有罗越的人照应,可保平安,可是小康却难以见到。
夏儿听她竟然还挂着小康的家人,小脸上全是感动,轻声道,“这要是小康知道,可要欢喜死了!”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一时还急不来,我们慢慢图谋!”不再细说,吩咐三人安置歇息。
第二日一早,莫寒月起身,见三人打着哈欠过来服侍,不由好笑,说道,“怎么就都守着,那如何能够歇息。”
外帐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丫鬟守夜,她们三人却挤在一起。
丹枫摇头,说道,“承亲王府的人被我们戏弄一夜,又岂有不起疑的?我们守着小姐安心些!”
起疑又如何?
莫寒月微微摇头。但看三人困的东倒西歪,叹道,“一会儿就都去后边车子歇息罢,不用跟着我!”
“不行!”丹枫、丹霞二人也倒罢了,夏儿也跟着大嚷出来,说道,“小姐自个儿,我们如何安心,总要有人守着!”
莫寒月好笑,说道,“怎么我只有你们三个丫鬟?雪蕊她们自然会服侍!”
丹枫摇头,说道,“昨儿夜里我二人都派去差事,已是冒险,如今岂能留小姐一人?丹霞妹妹和夏儿妹妹后头歇着去,奴婢和雪蕊跟着小姐!”
丹霞连忙点头,说道,“丹枫姐姐说的是,只是丹枫姐姐从昨儿白天就在抓蛇,甚是辛苦,还是你和夏儿去歇着,妹妹和雪蕊陪着小姐就好!”
丹枫笑道,“我不过放几条蛇儿,你却在山里绕一夜圈子,还是我陪着小姐罢!”
夏儿见二人争执,自知自个儿除了尽心服侍也没有旁的用处,只是任谁说一句,就连连点头,附和一声,横竖不能让小姐身边无人。
莫寒月深知拗她们不过,轻叹一声,说道,“丹霞山里绕一夜,果然辛苦,还是后头歇着罢!”向丹枫道,“雪蕊也不必唤了,你在我车子里还宽敞些,能随意躺躺!”
丹枫见她答应,自然也不再勉强,含笑说道,“小姐容奴婢躺着,那奴婢也娇纵一回!”
莫寒月被她说的笑起,轻轻摇头,叹道,“你们啊!”
实在不知是感叹这几人对她之情,还是感叹,竟能有这几人忠心相随。
用过早膳,莫寒月等人出营,慢慢向山谷外的官道儿上来。刚刚走出不远,就听身后脚步声匆匆,卫盈璧已经赶来,皱眉问道,“十一妹妹,昨儿怎么不等我?”
莫寒月脚步一顿,扬眉道,“怎么,十姐姐不曾出来?”打个马虎眼,也不多理她,仍然往前去。
卫盈璧心里不悦,追上两步,说道,“怎么我听说昨夜好不热闹,偏偏没有瞧见!妹妹可曾瞧见?说来听听!”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黑灯瞎火的,又能瞧见什么,不过是承亲王府的人找狗,四处嚷嚷罢了!”嘴里漫应,脚步不停向峡谷外去。
卫盈璧还想再问,却听身后丹枫和丹霞二人悄声道,“那董小姐也是,竟会做那等事,当真是羞人……”
卫盈璧脚步顿时一停,两只耳朵竖起,全神凝听。
莫寒月也不理她,沿小路上到官道,见罗雨槐等人已经先到,自去寻自个儿姐妹说话。
御驾还没有启程,董小姐在营帐里如何如何的消息就不径而走。夫人、小姐们听的满面通红,又忍不住心头的兴奋,与相好的姐妹悄悄议论。而公子们听到一言半句,望向董彤儿的目光,就露出些怪异。
董彤儿但见四周的目光赤裸裸的射来,仿佛她没有穿衣裳,被人看个精光一般,一张脸一阵红一阵青,最后转为苍白,哪里还敢在车外呆着,匆匆带着丫鬟上车,车帘放下,再不敢露面。
罗雨槐等人也听到一言半语,见董彤儿那副模样,也不禁面面相觑。孙灵儿轻扯莫寒月衣袖,说道,“十一妹妹,我怎么听说昨儿你也跑去董侍郎的营帐里去,当真如她们所说?”
莫寒月抿唇,轻笑一声,说道,“恰妹妹睡不安稳,离的也不甚远,就过去瞧瞧罢了!”
罗雨槐皱眉,说道,“如此说来,妹妹也瞧见……”话说半句,满脸飞红,已问不下去。
莫寒月微默一瞬,轻叹道,“虽然言过其实,可是那董小姐……”说到后句也不再说,微微摇头。
也就是说,那董小姐还真有那些子事?
年长的姐妹几人都不禁尴尬,转话说些别的。孙灵儿却大为好奇,借故将莫寒月拉到一边儿,悄声问道,“都说董小姐让一个丫鬟给她抹身子,可我们平日沐浴,不也是丫鬟服侍?又有什么不同?也值当大伙儿来说!”
莫寒月一愕,不禁“噗”的笑出声来,轻推她一把,低声道,“灵儿姐姐别问,被人听到还不笑死?”
孙灵儿越发不懂,说道,“不懂才问,若是懂了又问什么?”
莫寒月被她缠不过,只得俯首在她耳畔,轻语几句。
孙灵儿顿时面红耳赤,“呸”的一声,顿足道,“若当真如此,好好儿寻人嫁出去不就好了,怎么……怎么……”说到后句,她也说不出口。
莫寒月好笑,说道,“你瞧瞧小姐们,又有哪一个是刨根问底的,偏就你问!”
高门大院中,小姐们年长却不能出嫁,背地里自然会用些旁的法子,排解身体的空虚,只是这等事都不会摆上明面。只是此次伴驾的小姐大多还在年少,大多似懂非懂,而年长的夫人虽然深知其中的精奥,又有谁会说出口来?
此时听到不远处一位小姐轻声道,“前阵子才听说董夫人问起罗三公子,想来是她有心!”
另一个小姐低声道,“罗家那等门庭,罗三公子虽非长子,怕也不是她一个庶女能够高攀!”
“庶女怎么了?”又一个小姐接口,冷哼一声,说道,“卫相府的两个庶女,还是王妃呢!”
“嘘……”前一位小姐见莫寒月等人离的不远,忙示意噤声。
两年前,董侍郎再娶,已将董彤儿养在正室名下,成为嫡庶女,所以次此才能伴驾。只是在正经的嫡小姐眼中,嫡庶女,也还是庶女。
罗雨槐听的皱眉,说道,“这盛京城的公子敢情是死绝的?怎么都瞄着我们府上?”
孙灵儿“嗤”的一声,笑道,“自然是姐姐府上的公子都是人中龙凤,罗府又是高门旺族,岂有不被人惦记的道理?”
罗雨槐被她说笑,在她肩头轻推,说道,“那不知灵儿妹妹是惦着我大哥,还是我三哥?要不要姐姐相助?”
孙灵儿顿时满脸飞红,顿足道,“还姐姐呢,说这些没正形的话!”张手去抓她,二人顿时闹成一团,早将那些流言抛在脑后。
这一日在大山中穿行,因着此次北行都不太平,小静安王谢霖传下令去,禁军、御林军都加强戒备,团团将御驾一行护在中间,任哪一府的奴才都不许随意走动,一路下来,倒也再没有发生事端。
黄昏时分,透过前头飞扬的尘土,终于看到盛京高耸的城门,队伍前后,都不禁发出阵阵欢呼。
虽然说草原风光极美,北行伴驾也是亲近天颜的好机会,可出行一个多月,如今想到能即刻回家,都是说不出的欢喜。
夏儿也是开心的连连搓手,说道,“这一个多月,我们院子也不知道如何了?也不知有没有好生打理?那些小丫鬟没有偷懒才好!”
丹枫好笑,说道,“怎么夏儿这会儿不惦着草原了?”
夏儿笑道,“横竖草原已远,哪里惦记得过来,倒不如想着今儿如何大吃一顿来的实在!”
“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丫头!”丹枫轻笑,抬眸向莫寒月一望,见她唇噙笑意,望着窗外,似乎若有所待,不由微微挑眉。
看自家小姐那神色,怕是府里也不太平吧!
御驾回京,留守盛京的官员早已得信儿,齐齐在城门排开两列,恭迎圣驾。
受过百官叩拜,御驾粼粼进城。街道两侧,瞧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拜倒,高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因一场水灾和一场战事,皇帝要与众臣进宫议事,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车队送至宫门,夫人小姐们才在宫门前纷纷辞别,各自回归自己的府门。
相府的车队在相府门前停下,但见府门大开,四公子卫敬岩、五公子卫敬博带着满府的奴才在府门前相迎。见到卫盈璧、莫寒月下车,齐齐拜倒,说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恭迎二位王妃回府,恭迎夫人、少夫人回府!”
就这一下子,连卫盈璧也越到自己前头。
侯氏大为不悦,却又不能说不对,只是“哼”的一声,向卫盈璧、莫寒月道,“请二位王妃先行!”
莫寒月淡然浅笑,施礼道,“母亲是一家主母,自然母亲先行!”
卫盈璧却心头大为兴奋,将下巴一扬,当先大步向石阶上去。
侯氏皱眉,脸色更阴沉几分,干笑一声,向莫寒月道,“君臣之礼不可废,还是王妃请罢!”
心里暗叹。同时庶出,这十小姐竟然比十一差的如此之多。
莫寒月浅笑,说道,“那十一失礼!”也提步踏上石阶,向府门去。
进入前厅,卫盈璧抢先坐上左侧首位,等着接受府中兄弟姐妹的叩拜。莫寒月微微扬眉,让侯氏坐上右侧首位,自己在次位相陪,侯楠立在侯氏身后。
卫敬行伴着卫敬岩进厅,扶着他当先跪倒,说道,“敬行、敬岩参见承亲王妃、峻王妃!见过母亲!”说着磕下头去。
在他身后,五公子卫敬博、七公子卫敬祥也跟着跪倒,说道,“敬博、敬祥参见二位王妃!见过母亲!”
在二人身后,卫盈荷、卫盈宜、卫盈倩也跟着跪倒见礼。
而在大厅门外,满府的奴才黑压压、密麻麻跪的满地。实不料,府里刚出一个峻王妃,没过几个月,只是北行伴驾,竟然又出一位亲王王妃,兴奋的同时,又不禁忐忑。
一位峻王妃,将一座相府割去半边,这一位亲王王妃,又不知会整出什么事来?
卫盈璧见往日的兄弟姐妹都拜倒在她的脚下,不禁大为得意,也不唤起,任由几个俯身跪着,自个儿居高临下一个一个的瞧过去,突然“咦”的一声,向后一指,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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