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碰见被逼到绝路的流民,一般是不会有事的。
对于这个安排,谋士先生只是挑了挑眉,并未置喙。
书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做事一向稳妥周到,洗衣做饭、缝补女工、驾车修车、野外生存……只要带着这个小书童,他就不愁自己生活不适,哪怕被丢到无人荒岛,也能生活舒服。
“先生,您说如今这个世道,什么手才能变得平和呀?”
书童还未弱冠,扎着总角小髻,配上那张带着些虚肥的小脸,瞧着模样越发得偏小。
谋士先生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家先生又非神仙,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书童道,“可先生不是立志要辅佐明君匡扶天下苍生么?您选择的人,总该能做到这点的。”
这个书童是谋士先生从饥饿流民手中买来的,才花了十几个铜板,原本只是一时善心,却不想这个小童颇有赤子之心,对人颇为感恩,谋士先生干脆将他当做弟弟来养。
只是,貌似养过头了,导致这书童对他有着格外的自信和崇拜。
“谁知道呢……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等你家先生入了棺材,这天下还是乱的。”
拉车的是老马,对速度要求自然不能高,他们只能慢慢悠悠地赶路。
行了好些天,主仆两人在一座破旧的茶寮要了碗大碗茶,浑浊的水面飘着些茶叶,茶水的味道也颇为感人,不过谋士先生眉头也不蹙地灌了下去,倒是书童在那边抱怨委屈先生。
主仆两人装扮低调,瞧着像是落魄人家。
喝茶的功夫,他们听到有人谈论奉邑郡的事情。
“……听说了么,奉邑郡那些天杀的青衣畜生被赶出来了……”
“什么人这么厉害?听说奉邑郡的郡守都对青衣军摇尾巴,竟然有人将他们打出来了。”
“据说是象阳县的县丞,叫什么柳羲……听说象阳县也曾是青衣军的地盘,但是官家不是让那个柳羲当什么县丞?去年那会,人家直接带着人把象阳县的畜生打了,还给收编了……”
北方饱受青衣军和红莲教的折腾,不少百姓背井离乡逃亡南边。
南边虽然也在打仗,但好歹还讲个面子,不会像那两个土匪一样鲁莽暴力。
正巧,茶寮内也有从奉邑郡逃出来的流民,听到家乡的消息,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那成安县呢?俺是成安县逃出来的,那边的青衣畜生也被打了?”
说消息的那人道,“已经打了,成安县现在也被那位柳羲县丞给收回来了。”
那个百姓听了面上大喜,旋即又踯躅犹豫。
好不容易从成安县那地方逃出来,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光景?
鲁莽回去,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有人看出他的想法,说道,“啧,你倒是犹豫了,俺倒是想去那里,谋个差事。可惜家里婆娘和老娘不允许,说是路途遥远,要是路上出了事情不好,硬是拦着俺,不让去……”
“诶?为啥?待在这里挺好的……”
这里虽然也穷,但至少没有兵灾,顶多地方偏僻一些,生活苦一些。
那人又环视一圈,问听消息的众人,“你们知不知道象阳县是什么地方?”
众人数脸懵逼,象阳县就是象阳县,还能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