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需要考虑。
一直以来都显得颇为不通世事的小道士想起此事,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难言的沧桑之色“不过是侍奉母亲罢了。师傅说了,我自出生起就离家十数年,也该尽人子的孝心。且母亲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一生逍遥,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等到孝心尽完了,希望有朝一日,能走遍神州。”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宝玉“若是如清之先生所说,神州之外也有那样广阔的土地,能都走遍就更好了。”
宝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是在说,无意卷入皇位之争么?
要说墨玉也和他说过这衍远的异常^
黛玉却是蹙了蹙眉,想到得更多。一时,她忍不住问道“即你是一出生就离了母亲,又怎么知道母亲是那样的心愿呢?”
这会儿,向礼衍的脸上全不见羞意,十分郑重的道“当初母亲将我托付出来时,便说了,不需教我道经道术,不需教我安邦定国之术,只需让我x后行走江湖时能有些自保防身之力就好了。这些年来,师傅就是这么教我的。”
“挺奇怪的。”青玉忍不住插言道“再说了,要是你不擅长学武,那该怎么办呀?”
衍远认真道“自保防身,并非与人争勇斗狠。辛苦些,有些本事在身就好了。”
黛玉不由得打心底的佩服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忠烈王妃来。
看起来,忠烈王妃已经十分清楚的看到了这场争斗的结局——以史为鉴。过于明显的历史教训,人人都会吸取。
正如女性的地位。
黛玉近来读史,已经有了些和以往不同的看法。
女子的束缚逐渐增多,不是从别处开始,而正是从唐末开始的,从女帝则天,到韦后作乱,再到安乐太平……此后由宋到楚,不说普通女子的地位逐渐降低,那皇室的公主,权力更是已经几乎被削减为零。如宋时的蜀国公主,人人称赞贤德,受太皇太后及太后宠爱,却依然被丈夫随意作践。放到之前的朝代,哪能有这样的事?
有前车之鉴,宋人学会了压制宗室,学会了防范外戚,学会了束缚贵女。
经元蒙乱华之后,大楚太祖立国恢复华夏正统,在大臣们的提醒下,他倒是认可了后面的两点,却不肯认可第一点,倒说是大臣谋权,于是分封诸皇子,以皇子领军。
结果如何?
储位之争延续百年,一度导致了大规模战争。
忠顺之所以尾大不掉,忠烈之所以能被认为是三方之一,追根究底,也是因为先帝对当初二皇子的喜爱和放纵。
所以,黛玉也有类似的想法——
不管是太孙胜,还是忠顺胜,亦或是忠烈胜,至少有一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们必然向当初王安石提出的《宗室法》看齐,下死力限制宗室的力量!
忠烈王妃的要求……
若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培养向礼衍,那么向礼衍就是一个仅仅有个人武力的武夫而已,且和全真第一山的牵扯也不至于过深。这会让他更容易从漩涡中脱身而出。
而且……
黛玉还想到了另一点,那就是,忠烈王妃既然有本事将亲儿子托付到武当,可见也不是一个谨守闺训之人。
黛玉在那里自顾自的沉思,镇虚道长和宝玉却都注意到了。
镇虚道长倒也罢了,宝玉想了想,还是问道“大妹妹觉得衍远道长的志向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
当然没有什么不妥。
是不是〖真〗实,才是最重要的。而黛玉觉得,以她日常所见来看,很难觉得向礼衍在说谎。不过,到底挺重要的。
黛玉略略咬了咬唇,向镇虚道长求证“请问道长,当初道长带小道长下山时,道长的师兄是怎么说的?”
她纤弱的外貌,显然在很多时候都和她言辞上的直接并不是很搭调。以至于就算是之前有所领教,镇虚道长也小小的为这个年幼的姑娘惊讶。
先天大气运的特殊之处?可都是一样先天大气运……
不过,惊诧归惊诧,镇虚道长对这种坦坦荡荡的质疑,倒是没什么恶感,当下只道“师兄说将他送去白云观。我那时候自然是挺好奇——这小子又不诵黄庭,倒是习武的天赋极佳,送去白云观做什么?那儿可没什么练武的条件,规矩又严得很。师兄当时说得是,这小子与全真的缘分将尽,不过是暂去安身罢了。再来,虽有道号衍远,但他其实并无度牒,本就不真算道门中人。”
黛玉叹道“听说全真一道,不说其他,只说武当一脉,自祖师起就不愿卷入朝中之事,是以大楚才一直以正一执掌天下道门。看来是真有其事。”
镇虚知道她这么说就是信了,捻须而笑。
黛玉又道“既如此,向公子,今日里靠岸,你就去说明自己的身份吧。”
因是林家的船,黛玉就做了主,做出了决定。而她的称呼,也彻底改变了“只是这船不大,还请不要领太多人回来。”
连向礼衍自己也没料到黛玉这么干脆,不由得瞪大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