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哪怕她说得话都是事实,都有道理。
也是以,能想明白这些东西的迎春探春并宝钗三个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黛玉。旁人或者还可以觉得,这是黛玉本身的性子——过于直率、言辞肆无忌惮。
她们却知道,黛玉一定明白说出这番话的后果,她是明知道后果而依然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
这是黛玉在故意败坏自己的闺誉?
简直不可信!
宝钗等人却又想不出别的理由。
最终,在一片不可置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人群中,花梣最先开口,“才人,这灵玉并无庇护、治疗之效。不知道是不是该请太医来看看如今宋姑娘?邪术都是伤身伤神的。”
元春轻叹一口气,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头痛异常。
虽她有心维护,但黛玉那番话,却让她圆都不知道怎么圆起来。说得太直接太明白了!
“请王太医来吧。”最终,元春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当黛玉没说任何话。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虽晚了些,如今也顾不得了。这一日里宋姑娘已经遭了两次罪,只怕不只是受了惊吓。我们在这里守着就是。”
黛玉没再吭声。
如宫萱那样的姑娘,也一样没吭声。她们能说什么呢?在她们对黛玉最开始的提议做出反应之前,相关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难道她们能附和说,把那个张清源请进来吗?
不过,之前始终沉默的宝钗还是将黛玉和探春都拉出了屋子,一边笑道,“这儿已经够挤了。宋姑娘如今的情形。还是别闷着她的好。”
而等到将黛玉拉出屋子。到了廊下,见得四下没了外人,宝钗忍不住就皱眉小声道,“林大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探春这也才恍然惊醒,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黛玉。
黛玉笑着反问道,“我说得没有道理么?”
宝钗的双眉却半点没有松开,“‘人言可畏’也是一种道理。”
黛玉依然笑问道,“哪种道理大些?”
宝钗一时无言。还是探春道,“不管大小,哪有为了一种道理,不管另一种道理的道理?”她到底也有些着急,措辞都顾不上了。
黛玉却是点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太过理直气壮,倒叫探春再次无言可答了。毕竟,虽然都是“道理”,她们两人也并非不知,哪种“理直”。哪种“理屈”。
于是,千万种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感慨最终又变回了同一句话。
宝钗摇头,再次问道,“林妹妹,为什么?”
这次的问题,已是单纯的疑惑超过了质疑。
黛玉依然笑道,“二姐姐为何要去从商?当初为何要从净居寺离开?”
宝钗的双眉皱得更深了些,脸上却多出了两分了然之色。
黛玉道,“看,宝姐姐你也是明白的。我倒要再问,是那个吓退千户的二姐姐讨喜些,还是之前的二姐姐讨喜些?”
宝钗依然无言。
探春却道,“林姐姐,你那样可是不会讨喜的。”
黛玉点头道,“道理却是一样的。”
是的,到了现在,已经不只是为了自保而自污。黛玉真切的感觉到,这样做更让人高兴,让人快活。
既然不甘心,那就去做让自己可能甘心的事情好了。虽最终未必能够甘心,但总胜过一直不甘心不是?
可惜……
黛玉也知道,她可以这样做,终究也是因为得到了父兄的理解和支持。这让她没有了后顾之忧。
面前的这两人,宝钗也好,探春也罢,便是心中有多少不甘心,都终究是不敢和她一样的。
这会儿,花梣和雅楠两个也走出了宋清涟的屋子,看来她们也是无事可做了。只是,就在宝钗探春沉默,而黛玉望向她们两人时,花梣却拉着雅楠走了过来。
花梣先行了一礼,随即,雅楠有些不甘不愿的,到底也还是行了一礼。
花梣道,“林姑娘,公子并不喜欢我们服侍,故此,我们姐妹两人倒是常在江湖上漂泊,为公子处理些小事。故此说话爽直些,姑娘也莫要在意——姑娘这般的豪侠气概,便是江湖女儿间也难见呢。真不愧是玄阳道长所说,身有正气之人。”
黛玉奇道,“所以你们倒特意来向我告别?”
花梣笑道,“冲着姑娘之前的话,也该来行一礼的。”
这会儿,雅楠始终没有再吭声。不过看她的神情,显然也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至少,黛玉再感觉不到那么明显的敌意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