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置了产业,安顿下来,想着免得天南海北的赴考。谁知如今已经是垂垂老矣,也不曾及第。她父亲更是,不过考了个童生。倒是为了读书,家业都荒败了。”
黛玉蹙眉“那你之前说什么卖身?按刑律,哪怕只是秀才的功名,只要功名不夺,其后人便不可为奴。若有使之为奴者,可是要罪迁三千里的。”
迎春笑道“你也见着了,她长得又好,又懂诗书。若要卖身,多得是人想要买呢。至于那刑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无人追究,谁管得着?”
这倒是真的。
官场上都是如此,若无人针对,就是贪渎巨万、草菅人命也无事。若是有人针对,哪怕是只收了一串钱,都可能破家灭门。
而迎春也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因为甄淑在这儿只是做工。不管刑律起不起作用,都管不到她身上。
但是,若这甄淑真和香菱有关系呢?
黛玉轻轻摇头,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开了。不管怎么说,香菱是被拐卖的。莫说还不一定和甄淑有关系,就算有,又有几个人能将此用起来?
而她的话,她又不打算对付薛家,也并没有帮着香菱脱离薛家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当初宝玉就尝试过帮助香菱,但即使是在薛蟠娶了个妒妇之后,香菱都依然心甘情愿的留在薛蟠身边。那是香菱自己的选择。那时候,宝玉是不会强行去要求女孩子改变自己的选择的,哪怕那个选择再糟糕都一样。而她则是无能为力。
以后,还要看情况。
黛玉并没有太把甄淑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只是心思敏锐,注意到了一种可能性罢了。可在同时,这种可能性成为事实的概率也太小了。
在huā苑里走了一圈,黛玉发现迎春将这儿管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不是一个漂亮的园林,不注重huā木的仪态,没有多少观赏性,但作为胭脂坊的原料产地,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反而只会让人怀疑迎春的经验
于是黛玉也就没有提改进之类的问题。
不过,她还是看了看迎春下令设立的繁复账本。这是在从墨玉那儿得到信息以后决定的,以前黛玉并没有关注这个。
一看之下,她也有些诧异。
迎春设置的多本账本,内容清晰明确,很多都只能说是数据记录。从不同角度记下的数据完全可以相互印证。
很多数据,只要是认识字的,就能按照条目清楚记录。并不需要懂得做账。但只要这些人不至于全部和账房沆瀣一气,想来就很难做出假账。
黛玉并没有仔细的去看数据,单看迎春要求记录的内容,就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一番——这些东西,其实早就该看的。
她并不喜欢迎春透露出来的,他们所在的世界的商人的地位。但那种变化,显然不是全无好处。
她自己也管着后宅的账务,还看过父亲手上的一些公文,自然知道,迎春这样的立账方式,不管是用在后宅、商铺还是朝堂,都有相当的用处。放在这个huā苑里,都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但是当然,黛玉也同样知道,很多地方只怕都不会采用这种做账方法。太清楚太明白!那些不能出口的收入和支出,该怎么办呢?
——也所以,才没有用在贾府吧。朝堂上只怕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欢迎。
而且迎春显然只是想搏一搏自己的未来,只怕也没想着做什么改天换地的事业。但若是放在墨玉身上,有着另一个世界的不同知识的他,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黛玉不是一个只问后宅事的姑娘家。
也并不认为继承家业、光宗耀祖就是男子应有的最高追求了。说到底,那依然只是“齐家”的层次。
并不等于当了高官显贵,就能说是“治国”一层。
而在这之前,她对墨玉的指望,其实也就是“齐家”这个层次罢了。在黛玉看来,至少要有青史立传,名传后世的作为,才能称得上是“治国”。否则,就是做了宰相,也很快就被世人忘记。而那实在是太难,哪怕只是一朝之官,数遍天下也有数万人,几人能达到这个层次?
可现在看来,墨玉的野心,怎么也是治国一层了。
黛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喜该忧——治国一级的野心,固然更容易名垂青史,但也绝对更容易牵连家人,乃至于还是牵连九族的那种!
可在同时,黛玉又难免有点儿心潮澎湃。
虽然她也知道,以墨玉的性格,九成九不会希望她帮忙。但她好歹得弄明白他具体的方案不是?
ps:抱歉,昨天实在是头痛,写不了。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