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架子上的鹦鹉讲呢!”
说到此处邓贵妃话锋一转,道,“只是沈家的三少夫人究竟为人妇了,总不能天天留在宫里陪伴妃妾。皇后姐姐若是舍得,不如让临川过去妃妾的殿里,陪伴妃妾小住些时候?反正皇后姐姐有太子殿下与清欣公主不说,孙儿孙女也好些个了,料想不会不准了妃妾吧?”
顾皇后一噎,下意识的看了眼右手一名丹衣少女——这少女料想就是临川公主了,她不是顾皇后亲生,所以生得与皇后并不像,容貌远不及皇后,浓眉大眼透着精神,肌肤也白净细嫩,但论到美色只是平平。
此刻穿着丹色鸑鷟衔花纹交领上襦,系着月华裙,头上绾了垂髫分绍髻,插着鸾鸟步摇、牡丹珠花,虽然打扮得非常用心,但也只能勉强称得上青春可爱,很难论到美人里去。正如沈藏锋私下透露的那样,临川公主性情有些刁钻,这会望去,公主眉宇之间颇有些傲气。
见邓贵妃提到自己,公主眼帘一垂,清声道:“邓母妃疼儿臣,要儿臣作陪,那是儿臣的福分,如何敢不依?”这么说了,似乎才想起来顾皇后,就转头望着顾皇后,撒娇似的问,“母后?”
她都这么说了,顾皇后还能拦吗?皇后只能笑着道:“贵妃身子骨儿向来不大好,虽然喜欢你,可你也不能太闹了贵妃,小住几日还是就回来罢,免得太打扰了贵妃也不好。”
皇后不想再给贵妃说话的机会,就对下首的苏夫人道:“本宫今儿要把你这媳妇借了去陪邓妹妹会子,你可舍得?”
苏夫人笑得很勉强,皇后与贵妃之间的争斗苏夫人当然清楚,却不想今儿个一进来,两人就拿卫长嬴做起了垡子。这两
位,哪个都不好得罪,哪个沈家都不想投靠,如今卫长嬴被卷入其中,苏夫人哪能不担心?
但现在皇后这样问,苏夫人也只能温柔恭顺的道:“两位娘娘看得上臣妇的媳妇,那是这孩子的福气,臣妇怎会不肯呢?”
于是卫长嬴就被招到邓贵妃跟前陪伴……皇后再与苏夫人客套了两句,就示意门口的内侍,引下一批人进来……
卫长嬴本以为到了贵妃身边,贵妃会和自己说点什么,然而贵妃只是在她到跟前时,拉着她的手,淡淡的道了一句:“近看更透着俏丽鲜美了,真是个好孩子。”就让她,“先陪本宫见完了人,一会闲下来,好好与本宫说说话儿。”
然后就只顾和进来觐见的命妇们寒暄说话,不再理她了。
卫长嬴起初还屏息凝神的侍立着,预备随时回答贵妃的询问,后来看贵妃专心敷衍场面,也就放松了点,借着邓贵妃列席皇后左侧的地势,居高临下的打量起这长乐殿里的众人来。
苏夫人的席位已经很靠前了,但在外命妇里到底不算最前的。最靠近丹墀的地方的几名雍容贵妇,看翟衣的品级,应是王后一级。只是不知道是哪几位王后……王后们身后侍立的人群中有好几位鲜衣花钗的少女,应是郡主、县主之流。
下面就是苏夫人这些一品夫人,六位上柱国的正妻皆是一品——但前任司徒卫焕和前任司空宋心平都致仕还乡,未曾将上柱国之勋传于子嗣,现任太师端木醒的发妻钱老夫人已经过世。所以加上苏夫人,如今殿上的一品夫人也只有三位。太保苏屏展的正妻邓老夫人,卫长嬴是见过的,另外一位太尉刘思远的正妻裴老夫人,内侍唱名觐见时,卫长嬴特意认真看了看……老夫人年纪很大了,所带进宫的孙女也都长长。
卫长嬴看到内中前两日被接回家去的刘若玉和其妹刘若耶都在,俱是盛装严服,双双跟在了一名绿裳贵妇身后。
想也知道,这绿裳贵妇,定然就是那个勾引姐夫、做了继母之后苛刻嫡姐之女的张氏了。
因为这张氏传闻里手段过人,虽然私下好些人都议论她没出阁就和姐夫眉来眼去,所以嫡姐一死,姐夫就成了她丈夫……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氏始终稳坐着刘亥的正妻之位,不但生下刘亥迄今唯一的子嗣刘若沃,甚至还有扶持着儿子挤下刘希寻、夺取下任阀主之位的意思。
如此人才,卫长嬴自要多加留意,偷眼看了一回,恍然刘若耶的容貌恰是传自乃母,这母女两个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如果刘若玉也像了其母,那张氏姐妹的容貌也有差距,刘亥为人既然心术不正,被容貌比发妻更胜一筹的小姨子勾引了去也不奇怪……
想到这儿,卫长嬴又同情的看了眼刘若玉——有这么对母女做对手,这刘十小姐还真是命苦……却见刘若玉也发现了她的注视,回望过来,见卫长嬴侍立在贵妃身畔,有些惊讶,但随即从从容容的微一颔首,以示招呼。
跟着,她就转回头,专心致志的侍立在张氏身后,面容沉静站资端庄,风仪无懈可击。
卫长嬴有点意外:这刘十小姐……仿佛有点不一样了?
她这儿兴致勃勃的占着地利打量着底下众人,冷不防侧面一道视线投了过来,让卫长嬴下意识的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