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丽的喜酒喝完,回到太傅府,听到席上风波风声的苏夫人召了卫长嬴和沈藏凝到跟前询问,问完就皱了眉,道:“端木夫人自己行止没听说过什么不好,怎么教女儿这样的差劲。”
又说,“宋老夫人不在帝都,想是端木夫人对幼女一味的宠溺,养得这样失了教训。”
虽然这话是肯定自己的媳妇和女儿没有责任,但卫长嬴还是觉得颜面无光,正想说话,之前回话时一直在玩弄着缚发彩绦的沈藏凝先开口道:“母亲说的对,端木夫人哪有母亲您规矩紧啊?您看女儿出去,没人不夸奖的!”
苏夫人一听这话立刻瞪起了眼睛,道:“你还有脸说?!我问你,我教过你堂堂大家闺秀,一理论就先动手了吗?今儿个,你要说那卫长娟,说就是了,为什么要先去推她?显得你厉害、你力气大?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亏得你姐妹少,你自己年纪最小,你姐姐们都有贤名在外,不然,咱们家女孩子都要被你害得嫁不出去了!”
沈藏凝一甩彩绦,不服气道:“我这一辈里是我最小,但大侄女舒景如今也有十岁了,过两年母亲且看看会不会有人上门来说亲,就知道我会不会害了家里女孩子。不就推了卫长娟一把吗?谁还能一辈子不做差两件事情,这么点小事哪里就能被人记一辈子了!”话说到这儿,卫长嬴正想顺着话头劝和,未想这小姑子还嘀咕一句,“母亲就爱夸大其辞好教训我!”
“你这个混帐!”苏夫人本来就对这个女儿特别严格,闻言就要跳起来找戒尺打她,“狡辩起来倒是一句一句有理得很!说你一句就道我教训你,今儿不当真教训教训你,你还得了?!”
三哥沈藏锋不在,沈藏凝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三嫂卫长嬴身上,一个劲的往嫂子背后躲,一边躲一边嚷道:“端木夫人教导幼女是不严,可母亲您教导我也太严格了点儿!谁家不是把小女儿当个宝似的捧在手心里,也只有我,动不动就要挨打!您对五哥都没对我严格!我要不是名字里有个‘藏’字,我一准怀疑自己不是您亲生的!”
苏夫人找不到戒尺,索性挽了袖子空手下阶来,咬牙切齿道:“你还怀疑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怀疑当年接生的稳婆是不是骗了我!我是几个前世里不修,才生下你这样不省心的女儿,三不五时的不给我一场气受就不高兴是不是?!”
卫长嬴赶紧上去劝:“母亲消一消气儿,四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天天年纪小不懂事!”苏夫人怒道,“你们没说腻,我听都听腻了!”
卫长嬴忙换个词:“四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这么点小事,大家转头就忘记了,不可能过上一年半载了还说嘴的。”
她试图避重就轻瞒不过精明的苏夫人,冷笑着道:“我如今是问她说不是我亲生的……你这个混帐给我滚过来说清楚!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好好的我会打你?”
“母亲!”卫长嬴见苏夫人不依不饶的,赶忙就地一跪,拉着她裙裾道,“四妹妹今儿个都是替媳妇出头才会推那卫长娟的,母亲要打还是打媳妇罢!要不是媳妇,四妹妹今儿个一准乖巧无比,什么事都不会惹!”
沈藏凝三蹦两跳的跑到柱子后,以防嫂子跪下来时被苏夫人趁机抓住,人躲在柱子后面露个头出来吐舌头:“三嫂真是可怜,娘家姐妹不安好心,回来了还要哄母亲。母亲啊母亲,我既然是您亲生的,您就不能对我好点儿么?您看今儿个鱼丽表姐出阁,三舅母哭得那样——万一我往后嫁得远远的,您到时候想看我一眼都难,再想起来如今这样动不动就要打我,别懊悔的天天蒙着被子哭了!”
“你想得美!”苏夫人被媳妇拖着抱着不能去追打她,只好恨声骂道,“我巴不得把你远远的嫁了,眼不见心不烦!”
卫长嬴劝道:“母
亲不要说这样的气话,四妹妹你也别当真……”
苏夫人恨道:“你给我放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我也不伤心!”沈藏凝针锋相对的道,“横竖我还有父亲疼!”
“你这个小东西!给我回来!”看她说完这句就往外跑,苏夫人怒道。
沈藏凝哪里会听她的?哈哈笑着跑远了——苏夫人这才无可奈何的叫媳妇起来:“都是你们护着宠着,藏凝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卫长嬴一面起身一面赔笑道:“母亲这话说的,不是媳妇说自己娘家的堂妹,但四妹妹和媳妇娘家的七堂妹比起来,论到懂事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苏夫人叹道:“她大事上不糊涂,可你想,她一个女孩子家,这辈子能挨上几件大事?往后出了阁,相夫教子,打理后院的琐碎事情是正经!这些她又做不好,我哪能不替她急?”
“四妹妹如今是贪玩,毕竟还没到那时候,以四妹妹的聪慧哪能一点都不知道呢?”卫长嬴觉得婆婆口口声声说不心疼小女儿,实际上是关心则乱——对沈藏凝是太关心了,这么聪慧的小姑子,论到胸中丘壑不在苏鱼丽之下,往后出阁还怕她过不好吗?
苏夫人道:“唉,但望如此罢。”
因为没有旁的什么事了,又才赴了宴,苏夫人觉得疲乏,就打发媳妇下去。
卫长嬴回到金桐院,少不得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黄氏听,冷笑着道:“真不知道我这二婶怎么会教出这样的蠢女儿?连累得我在母亲跟前都没脸!”
黄氏听罢,却诧异道:“怎么会这样呢?按着二夫人的为人,不可能把七小姐教导成这样的。”就问,“七小姐当时是和大小姐在一起的呢,还是和谁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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