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帝怒道:“什么叫没法子活着了?自她入宫,朕便宠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宫女悲切的道:“陛下,才人被人侮辱,为保全名节,这才自尽的!是婢子按才人的吩咐,亲手送她上的路。”
“是何人?何人如此大胆在大内对宫妃不轨?”威帝脸色已然发青,愤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他似乎想起什么,陡然坐了下来,面色灰败。
有些颤抖的抬手指向那宫女道:“将此危言耸听、诽谤才人的贱婢拖出去。”然而气息不顺,吐字无力,身旁的掌事內监忙俯身为他摩挲胸口顺气,一时之间哪里还顾得上传殿外卫士来将小宫女带走。
那宫女见了,冷笑道:“陛下如此难受,是因为已经猜到是谁了吧!如此不忠不孝欺凌庶母的大逆不道之徒,居然是国之储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是太子。
只是,我听这小宫女言语间颇通文墨,只怕也不是个单纯的宫婢。
她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大殿内顿时议论声大作,如激起千层浪来。蒋毓泓等人十分意外,一时也不敢贸然做声、相助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伸指直指小宫女:“你如此诬陷本宫,居心何在?”
“殿下对我家才人无礼之时,婢子就在一旁劝阻,被殿下一掌推倒在殿门外,殿下忘了么?”小宫女已经豁出去了,仰着脖子据理力争。
太子此时真正的急了,向威帝道:“父皇,不知是什么人想诬陷儿臣!离间我们父子!是了,她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陛下,婢子卑贱之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如何敢与储君对立?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婢子诬陷,那请陛下明鉴此物!”说着,小宫女挺直了瘦弱的背脊,双手托起一件东西来。
御前掌事內监疾步走下台阶,看清她手中举着的东西时,万年不变的神情也微微撕裂了少许。然而到底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人,转瞬便恢复了,平静的从她手中接过,转呈至威帝面前。
是一块布料。
一块明黄色,明显是从衣物上撕裂开的布料。
太子顿时做不得声。
威帝将裂帛拍在案几上,微微闭了双目。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努力压制怒气,然而显然未能奏效,几息之后猛地睁开双眼,喝道:“逆子!”
太子跪了下来。
陈季仑等四、五个大臣此时也出列跪在殿中。
“陛下息怒,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陛下,储君何等尊贵,怎能凭一个小宫婢的话就对其动怒?”
“一块裂帛能做什么数?不知是这宫婢从哪里偷来的!”
……
那位小宫女抬起泪痕满面的脸蛋儿,哭道:“这是我家才人投缳自尽后,婢子从才人握的紧紧的手中拼力抠出来的!当时太子侮辱我家才人,才人奋力挣扎呼救,奈何东宫家令寺的人将婢子等人挡在殿门外。后来太子离去,婢子抢入室内,扶起我家才人时她手中就一直紧紧攥着这个。是从太子衣袍上扯下的一片布料!这种染色、质地、织法纹路,尚工局一查便知是何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