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对人命无动于衷。”
她哽咽一下,“罗掌饰自小入宫,就在我身边习练香道。今日我从司饰局出来时,她还笑嘻嘻的要我早些回去。却没想到,即便我回去的再早,我们师徒二人也已是天人永隔了。”
事涉晟曜安危,罗掌饰之死我此时并不宜评判什么,便淡然噙笑没有说话。
邓莲思续道:“我自己是个冷淡性子,醉心香道,不喜受俗务羁绊。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憨直简单的,断不会做出戕害皇族的祸事来。此事真相大白之日,必定也是还了罗掌饰清白之时。那时若叫婢官知道她是为何人所害,定要为她报仇!”
说到末一句时,话音凄厉。引得立在亭外候着的如意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见邓司饰面容冻得青白,也不知她在这里哭了多久。便劝道:“掖庭局若要彻查此事,多半要从司饰局的人开始盘问。司饰早些回去吧,养足了精神,明日也好应对。”
邓莲思深深一礼,“多谢。”
她看着亭外枯藤,蓦然嘲讽一笑:“今日不知多少人笑话我,因为多嘴说了香囊有异,以为在皇后和太子面前能讨了好去。却不想有嫌疑的,反而是我辖制下的司饰局。适才好几位还特意结伴而来,奚落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莲思生性不喜与人争论,更不会吵架,这才躲到沉香亭来。”
我沉吟片刻,安慰道:“有些人就是无事生非、损人不利己的品格,何必为这样的人闹心。不过,适才邓司饰若没有听从本心、主动指出香囊有问题。这会子整个司饰局连同您在内,才是嫌疑最大。正因为您心思纯良,凡事只论事实如何,当时闻到、想到、见到,冒着犯忌讳的风险直接说了。才自然而然自证了清白,为您自己争取到了体面,又在殿下和皇后面前立了功。”
我微微一笑:“何必因为几个小人的嘲讽,而怀疑自己当时的选择。司饰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邓莲思愣了一会儿,忽的屈膝为礼道:“良媛眼界心性都比莲思好,听了良媛的话,莲思心中豁然开朗。真是惭愧痴长了这许多年岁。”
我见她已经无事,便立起身,将嵌蓝宝黄铜手炉放在她冰凉的手中。移步亭外石径,扶着如意的手上了肩舆。
邓莲思疾步过来,略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手炉,“莲思何德何能,得良媛雪中送炭?”
我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在渐渐行远的肩舆上传了过去,“就当是小莞对心性纯良、心无旁骛之人的怜惜和尊重吧。”
抬头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不禁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真是好漫长的一日,让人身心俱疲!
回到徽音殿,草草用了晚膳,便叫翠浓为我卸去钗环歇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殿外侍女们的声音。正困得厉害,便不想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有人掀开帷帐,顿时有刺眼的烛光照进来。我拿手背搁在眼睛上,皱着眉头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