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经纶回过头,不悦地看她,眼神仿佛在说:你已经如愿见到我了,何必再说这些惺惺作态的话?
何欢面红耳赤低下头,说不清是羞愧还是委屈。心慌意乱之际,她脱口而出:“萱草昨夜送衣裳给我,表姐夫应该是知情的吧?”
沈经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到何欢雪白的脖颈,还有垂落在脖颈间的乌黑秀发。
短暂的沉默中,一声婴儿的洪亮哭声划破了炙人的宁静。
何欢想也没想,大步朝车厢走去。沈经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又急忙缩手,上前两步挡住她的去路。何欢一时没止住脚步,差点撞上沈经纶的胸口。她顾不得退后,只是踮起脚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朝车厢看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经纶低声斥责。他亦没有退后。
何欢抬头看他,她忽然意识到,他低头就能亲上她。曾经的记忆是那么清晰,她犹记得他略带凉意的指尖划过自己脸颊的触感。她慌不择路地后退,右脚绊住了左脚,她打了一个趔趄。
沈经纶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稳住她的身体后急忙缩手,后退了一小步。
何欢低头不敢言语,只能双手紧紧握拳,牙齿咬住下唇。眼前的男人让她心乱如麻,儿子的哭声又让她心慌意乱,他们深深触动着她心底的那根弦,仿佛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把她死死困在网中央,让她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一字一句控诉。
“相信你什么?”沈经纶的声音依旧冷清,仿佛压根没有感受到先前的暧昧气氛。见何欢只是一味低着头,他冷冽地陈述:“我最后再告诉一次,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念曦来说,没人能够取代曦言。我看在曦言的面子,才勉强助你脱身,请你不要妄想,你有机会取代曦言在我们心中的位置。”
听到这话,何欢快哭了。她猛地抬头,透过眼中薄薄一层雾气凝视沈经纶。在她还是林曦言的时候,若是他曾对她说这些话,她一定会加倍爱他。这种爱不是为了母亲,不是为了弟弟,不是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而是单纯用女人对男人的心爱他。
她忽然有些鄙视自己。直至在她生产力竭那刻,在她心中,她依旧是沈大奶奶,而非沈经纶的爱人。是她辜负了他的爱情吗?
她失神地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为什么不愿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证明……”
“证明什么?”沈经纶轻笑,直视她的眼眸,“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不要被你的眼睛蒙蔽,用你的心看。”何欢双手捂住胸口,“用你的心,你会相信我的。”她再上前一步,仿佛想看清楚他。
沈经纶的眼睛黝黑明亮,深不见底。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专注地看着何欢。眼见她似乎又想上前,他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肩膀。他依旧没有开口。
何欢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掌温,她哽咽着说:“你也发现了,对不对,不然你不可能让我去书房,不可能停下车子与我说话。”
“你想太多了。”沈经纶没有放开何欢的肩膀。车子内,沈念曦的哭声渐渐止了,四周再次恢复宁静,隐约中传来奶娘温柔的轻哼。
何欢转头朝车厢看去。她多么希望,此刻是她抱着儿子,哼着小曲哄他入睡。
“我先前就说过——”沈经纶戛然而止,直至何欢的目光复又折回他脸上,他才继续说道:“我说过,我可以纳你为妾,你可以与念曦一起去庄子住着。每隔一段日子,我会去庄子探望你们。”
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谢三混迹在人群中,透过沈家下人排成的人墙,无言地看着这一幕。
昨日他就发现沈家的忙碌,今天一早,他本以为沈经纶终于有所行动,却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彼此凝视,他的手搭着她的肩膀,仿佛他一缩手,就能把她拥入怀中;仿佛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他不是最重伦常礼节的沈经纶吗?他不是冷情的沈大爷吗?
谢三气闷地别开眼睛,就见何家的马车停在一旁。从沈家的车队驶出沈家大门,他就一路尾随,他清楚地知道,是何欢在城门口守株待兔,等待沈经纶。
“看来,真是我多管闲事了。”谢三抬头盯着火红的太阳。
他第一次看到何欢,也是在这样的阳光下,只不过那时是代表着一日终结的夕阳,而此刻则是暗示着新生的朝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