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带着哭腔道:“夫人,这些年来,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尚未报答万一,奴婢只愿做牛做马服侍在您跟前……”
只有留在当家主母常氏身边,才能窥得王家更多的机密罢?一听这道哭腔,王墨心下便涌起一丝冷笑:可恨明明知道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仇人之子,却依旧甘愿做她的棋子,配合她演戏……
“昨日父亲嘱托了一些要紧差事要办,时辰也不早了,子夜先告辞了。”略作寻思,王墨不再多费唇舌,拱手一礼后转身出了常氏的房门。
出了福禄院,王墨径直去了后宅堆放厨膳垃圾的净洁院。却终究来得晚了一些,晨间的垃圾杂物已被仆役用马车拉出城外去了。
王墨转身去了马厩,命小厮备了马匹,便自后门出了王家宅院,直奔城东最大的医药院——济生馆。
王墨一步入济生馆,便穿过大堂径直往右边的一道侧门走去,身后急急追了个着杏黄衣衫的青年药师:“客官,客官,那后面你不能进去!”
王墨驻步回头,瞥了那药师一眼:“为何不能进去?”
“里面是馆主的私人房间,客官求医取药请往……”
“竟是子夜公子来了?快快请进!”那药师的话还没说完,里间的门帘便掀开了,一位须眉发白的老者忙忙躬身迎道。
王墨含笑点头:“多谢孙馆主!”
“公子你来了,老朽我还算什么馆主啊,呵呵……”孙馆主一边替王墨掀开门帘一边自谦道,待王墨走进了内室,他又回头对那名看得目瞪口呆的药师低声道:“孙青,你不认得子夜公子,也该认得他头上的乌木髻啊?怎的这么糊涂?!”
“他……他就是墨长老?!”叫孙青的药师一脸惊讶:“他居然这么年轻?”
孙馆主摇摇头:“你啊你,谁说长老就一定是老人?赶紧去沏壶好茶来。”
“好,我马上去。”孙青忙忙点头应下。
孙馆主走进内室,见王墨正立在室内那尊与真人等高的针灸木人前沉思,便上前解释道:“赵王府中有人患了头疾,服用寻常药石无效,遂托人找到老朽。老朽许久未给人施针,怕有闪失,故而做了个木人试针。”
“孙馆主果然严谨。”王墨看了看扎在木人百会和风池位置的银针,转身笑道:“只是,进了帝王家的门,除了会看病,还得会看人,否则就算回春有术,却也后患无穷。”
孙馆主听了一怔,随即忙忙点头道:“公子提醒得极是,老朽会多加留意的。”
孙馆主引了王墨在窗前的桌几前坐下后,侧身询问:“公子此番前来,是要查验账本么?”
王墨摇摇头:“我只是来问件私事。”
“公子请讲!”
“坊间寻常开的避胎药用的什么成分?”
“避胎药?”孙馆主皱眉道:“不就是水银、麝香、红花、紫茄花这些成分么?公子何出此问?”
“今日我闻见的一剂避胎药里,药香不对。如此看来,这汤药中还加有其他成分。”
孙馆主询问道:“公子没见到药渣么?”
“若见到药渣也不必来见你了。”
“公子自小擅长嗅味辩药,也不能分析出药中成分?”
王墨皱眉道:“当时房中女子众多,所用脂粉、香薰太杂,我最多只能辨出其中一两味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