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疏桐坐在书房的木几前,按照权叔的要求,誊抄了一整日的于阗文史料。
而闾阖门城楼之上,白衣公子石拓静坐抚琴,卓绝风姿恍如仙人临世,引得附近里弄的居民竞相围观。
优渥公子石拓在城楼抚琴之事,一传十而十传百,一时间半个洛阳城的人都朝闾阖门蜂拥奔来,人山人海,道路淤塞。
望着城楼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随石拓同行的石守则便愁眉不已:“公子,我们趁城门外人还不多,先撤了吧?”
石拓头也不抬道:“为何要撤?”
“下面这么多围观的人,小的一人只怕护不了公子周全啊。”石守则一边抬手擦拭额角一边道:“若是再出现公子被歹人掳去胁迫老爷的事,小的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石拓抚琴的手顿了一下。
那还是三年前,他与朋友聚会结束回家时,马车在城外被十几个蒙面歹徒截住,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歹徒向石崇勒索了二十万银票。这以后,石拓的身边便多了石守则这样一个几乎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
——“公子明日可否携琴到金镛城走一趟?我有要事相告。”
——“只要公子以琴声相约,我会设法出来与公子见面。”
上次离开金谷园时,王墨说她有孕在身。按理说,她应该在王家深宅养胎,为何会住在这附近的简陋居室中?昨日她那般急切慌张,是不是遇着了危难之事?……
“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人为非作歹?”石拓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青瓦屋顶,修长的指节随心而落,拨动琴弦。
面对石拓的坚持,石守则抬手扶额,一脸无奈。
她是不是还没听见自己的琴声?她是不是出了意外?石拓兀自沉思,却不知他手下的琴律早已如同他的心绪,缭乱纷纷。
“展延兄真是好兴致!”
几片断续的掌声在身后响起。石拓转回头去,见是一身青袍的王墨,不免诧异道:“是你?”
“不能是我么?”王墨冷冷笑道:“展延兄看起来这般失望,莫非是谁爽了约?”
“不懂你在说什么。”石拓垂首继续抚琴。
“孤高冷傲的优渥公子,突然生出了与民同乐的情怀,着实令人惊叹。”王墨顿了顿,又道:“我原本要去赵王府出诊,车马竟被这拥堵的人墙围得出不去了。展延兄,能否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石拓抚琴的手顿时怔住。
用这般极尽嘲讽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伪君子!一想到他为了胁迫控制疏桐,竟给她那样的弱女子用毒,石拓便恨不能一拳砸到他的脸门上去。
“多谢展延兄深明大义。”
石拓的琴声一停,王墨便拱手一礼,随即在石拓的诧异中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看着那道青灰的背影走进密集的人群,石拓当即侧首道:“守则,你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里。”
石守则犹豫道:“公子,小人的职责是护卫你的安全。”
“城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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