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终于停歇。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疏桐刚松了一口气,背后的窗棂外便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
这声响近在耳畔,疏桐吓得腿脚一软,身子沿着窗棂便往地上滑去。
“夫人,夫人?……”
待疏桐听清窗外低唤的人是权叔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随即攀附着窗棂站起来,抖着手将窗棂打开,一见权叔便惊慌问道:“权叔,外面怎么了?!”
“想必是金镛城里出了什么事,院子外面全是重兵把守。”权叔的语气显得不同寻常,“事出紧急,请夫人速速穿戴妥当,打包好重要物件到前院上房,我们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公子回来了吗?”疏桐忍不住问道。
权叔摇头道:“我方才上屋顶查看了一番,外面重兵密布,阻断了通行,公子就是想回来,恐怕也进不来了。”
重兵密布,阻断通行?外面的情势竟这般严峻?!
疏桐抬眼望向那一片火光耀耀的彤红夜空,心下暗道:王墨,我还没拿到解药,你若是敢就这么死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找你算账!
权叔离开后,疏桐当即开始更衣梳理,随后又将自己的衣物和用品从箱笼里一一取出打包。手指在衣物中碰到那尊磨合罗时,不免一怔:石拓的两日之约,看来又要泡汤了。
收拾好包裹,疏桐拎在手里摸黑去了前院的上房。
权叔和钟叔早已打好包,在上房的茶几前相对而坐。几上亮着的一盏风灯,特意用深红的纱幔遮掩了光晕。在暗红的光影下,权叔的脸色肃然沉静,而钟叔却一脸惶惑不安,气氛有些沉重。
一见疏桐进来,权叔便起身问道:“夫人这么快就好了?”
疏桐道:“天气暖和了,公子年头置办的那些棉衣棉裳就不用带了。”
权叔点点头,坐下替疏桐倒了杯茶水:“还是昨夜的陈茶,夫人将就喝口压压惊。”
昨夜?疏桐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是寅时,离天亮也不远了。
疏桐喝了茶水,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权叔道:“还得等等看。我先前又上房顶看了一次,那些兵士都手持剑戟高度戒备,似有重大事情发生。”
竖耳听着宅院外的响动,疏桐心下依然惶惑不安。经历过抄家灭门的惨案,疏桐深知这些重甲兵士的可怕程度。
“一个月前,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静坐了一阵,钟叔便闷闷开了口,“明明开春河豚上市,正是谦词楼的生意旺季,朱逢秋却去了南边就一直不回来。他莫不是早就知道城里有异变,转去南边发展生意了?”
“唔,倒也有这种可能。”权叔附和道。
钟叔继续抱怨道:“我跟他好几年了,还以为他当我是朋友,可这么紧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给我透点儿风声!”
“毕竟你也只是猜测,这种事情这么机密,他也未必能知道。”权叔又安慰他道。
钟叔看着权叔,忽然凑近了道:“权老哥,你实话告诉我,朱逢秋和子夜公子是不是舅侄关系啊?我有次听人说子夜公子的母亲是朱逢秋的姐姐……”
权叔闻言转眸瞥了一眼疏桐,干咳了一声道:“你怎么问我?公子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公子家的亲戚关系,我怎么知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