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门口,刘氏就嗅到了那浓烈的酒气,秀气的眉慢慢就皱了起来,喝醉酒却跑到巷子最深处来,想来这人应该就住在附近才是,若是处置不好,将来恐怕少不了麻烦。
“娘,你看。”春心指着门口死狗一般趴着的男人说道,“还在这里呢。”动都没动,连身上那几个小脚印的痕迹都没有半点损坏。
如果春心知道这人是谁,她一定不会仅仅是留下几个脚印就拉倒的,就算不能断了他的根,怎么也要在他脸上来两下。这人家就住在附近,近到何等地步呢?跟春心家只有一墙之隔。
没错,就是春心第一次来迎春巷就吵了一架的张梅花家,这醉汉正是张梅花的男人,人称肖四的,而张梅花正经儿应该称作肖张氏。
刘氏一眼就看到了那人身上的脚印,不禁白了自己女儿一眼,冲春心扬扬下巴道:“过去几步,看他还能不能说话,问问是家是哪儿的。”
春心应了一声,咧着嘴强忍着那股恶心的酒气靠近过去,用手里的擀面杖捅了捅那人,屏着气问:“大叔?醒醒,大叔?”
“滚……别烦老子……”
呸,你特么快给我滚!春心黑着脸瞪那人,想当我老子?我亲爱的爹爹在下面呢,你有本事下去跟我爹爹商量去。再次用擀面成捅捅那人,这次春心又加了几分力气,边捅边问:“大叔,你家是哪儿的?你叫什么?”
结果引来的是一顿污言秽语,以及毫无准头和力气的拳头。
春心跳开,继续捅:“喂……你不要睡我家门口啊。”
肖四更加怒了,乜斜着醉眼看过去,见是一个小丫头正拿擀面杖戳自己,顿时扬起巴掌拍了过去,舌头都顺不直的骂:“艹,老子乐意!滚你妈……”
春心早有防备,怎么可能会被打中,不过她却是结结实实的怒了,把擀面杖一丢,她扭身就往家里跑。
刘氏连忙问:“你干嘛去?”
很快她就知道女儿去做什么了。
春心拖了只桶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还等不及刘氏喊住手,她猛吸一口气,奋力将那桶提起来,半桶凉水就浇了上去。
如果是夏天,在热得喘不过气的时候突然浇上一桶凉水,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可是,如今是树叶都掉光了的十一月,这么一桶水浇上去,在料峭寒风的吹拂下,那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这一桶水下去,肖四清醒了不少,全身湿了大半,小风一吹顿时打了几个哆嗦,再抬头看看,显然这都是旁边那个提着桶的死丫头做的好事。他勉强瞪起两只眼睛,气得撑着地摇摇晃晃爬起来,伸手就要去拉春心。
花落眉头一皱,刚要上前,却见春心一把将那桶甩到了肖四的脚上,砸得肖四“吱儿”一声痛呼,抱着自己的脚趾头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他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这丫头反应还真是够快,砸得好。
这一屁股坐下来,肖四却是怎么都起不来了,他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趴在地上睡了那么久,现在一身湿哒哒的被冷风一吹,那还有力气动弹,只好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叫骂起来。
别看这人个头不高,嗓门还真不小,叫骂声震天响,骂得刘氏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还敢骂,看来是水浇少了不够清醒是不是?春心狠狠的咬牙,丢开擀面杖,拖着水桶又回去了。
“给我回来!”刘氏这次喊住了女儿,将笤帚塞到女儿手里,自己则是拿过桶去盛了满满一桶水,几步冲到门口扬手哗啦一下就泼了上去。
她的女儿,她打得骂得,外人谁敢动她女儿一指头,那就是跟她过不去!先前女儿差点被人掐死,她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那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她找不到人就算了,可要连这么个醉得爬不起来的臭男人竟然也想打她女儿,她刘氏要是放过他,那就不是刘家沟二十年前一把刀!
春心人小力气小,只能拖了小半桶水来,可刘氏这些年来一个人操持家业,什么苦没吃过?满满一桶水对她来说那是浮云啊浮云。
老妈,乃真彪悍。春心崇拜的看着自己老妈。
那一桶水将肖四从上到下浇了个彻底,准头极佳,基本没有浪费到别处。
“妈`的,小娘皮不想活了……”肖四冻得浑身打哆嗦,一双绿豆眼圆圆的瞪起来,眼神四下晃荡了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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