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惊讶地发现,苏阳怡应该是从小学账的。虽然因为数据庞大,开始难免有些手生,但是很快她就进入了状态。记性也好,前后关联之处能够马上想到并且回头去查。
想来在家也是得宠的天之骄女。叶泽甚至可以想象到昔日在苏家时她在苏老爷膝下是怎样的惹人喜爱。
苏老爷聪明一世,可惜在女儿的婚事上却如此糊涂……
叶泽心中有些爱怜。
而苏阳怡哪里管得了她这么多。从前在苏家做账,也是在母亲身边累计一府开支充当内管家为主,虽然有时候也去父亲铺里打打酱油,可是这么复杂庞大的账目也没见过几次。
再则叶家毕竟不是苏家,她心里压力也大一些,所以难免会有些紧张。
对了整个时辰,她才把手里的账本对完,松了一口气,指给叶泽几处不大要紧的小差错,道:“管账先生水平很高,也细心,只是账目庞大,有几处疏忽也在所难免。但最后总账是没有错的。”
叶泽笑了一笑,道:“宋青办事一向细心,而且兢兢业业,是难得的人才。我看他的账,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日后再叫你对账,发现是宋青的,便不用这样仔细,大致一看便好。”
……那你不早说。
苏阳怡自不敢对他有什么怨言,只是笑着站了起来,道:“出来也耽搁了许久,妾先去选布。免得母亲在家里等着。”
“不碍事,派个人回去招呼一声,只说你跟我一起回去。”
见苏阳怡有些犹豫,叶泽又道:“选了布也可先送回去给母亲看。我即将出门,你是不能闲在家里的,还是得早早先熟悉一下庄内事务,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他都这样说了,苏阳怡便也不好反对,只点头说了个好。
叶泽又问:“选布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苏阳怡笑道:“不敢劳动相公,只是内宅送回礼的琐碎事儿罢了。”
叶泽想了想也是,不能操之过急,何况他手下也有许多事情悬而未决,便没有厚着脸皮跟上去。
直到出了那个门,苏阳怡还有些不真实感。从前在沈家小心翼翼惯了,沈康的事情她多问一句都要遭白眼。所以她一直谨守本分,不该自己过问的事情从来不沾手。只没想到叶泽会这样,倒让她不习惯之余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安。
漫不经心地带着云儿下了楼,不等别人,宋青立刻又丢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来。
叶泽特地吩咐过,庄子里人多口杂,苏阳怡刚来,要他多看着别让人家欺负了她去。宋青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赵仪,也觉得很有必要。
苏阳怡看到他倒是笑了,道:“宋青,刚刚相公还夸你呢,说你做账一向细心,又兢兢业业,是难得的人才。”
闻言宋青倒是一愣,有些不自在,心头又觉出些喜意。叶泽从来是话不多的人,何况宋青跟着他久了,也不需要客气,因此宋青也很少听见他夸奖自己。
他道:“不过是替爷办点杂事罢了。少奶奶您是帮爷对账了?”
“嗯,对了整个时辰。后来爷才说,早知道是宋青的账,大致一看就好了。”
苏阳怡和叶泽不同,对人从不吝赞美。又毕竟是女子,比起男主人,多了一种温柔细腻。恰恰和叶泽少说多干的性格互补上了。
宋青被她夸得愈发不好意思了,笑道:“瞧您说的,我也有马虎的时候。您刚来,没见过呢。”
“都是相公说的。他可不是刚来。”
苏阳怡笑呵呵的,转而去看布了。
宋青跟了上去,道:“少奶奶是要给乡下姜家选回礼?”
刚才他听云儿说了。此时便热络地介绍了起来。
赵仪就在一边拧着手帕,嘟囔道:“平时见他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倒好,变成个话唠了!”
所幸没人听见她嘟囔,白坏了心情。
苏阳怡已经斟酌了鸡皮布在看了。送给姜家,华丽的绫罗绸缎是不顶用的。乡下人穿衣用布,需得耐用,方便。那些滑溜溜的丝绸做做底衣还好,夏天可以避暑。虽然她很怀疑姜屠户在夏天会不会穿底衣。
因此,她选了几匹中上等又结实的棉麻混纺布料,给姜氏兄弟两个。又取了几匹上等白缎,春桃会知道那是用来做底衣的。另外给春桃也选了几匹混纺,以及一匹杭绸。另选了些最结实的贡缎,以备他们做鞋,做垫子,和做干粗活时的衣服所用。
估算了一下价值,除去那匹杭绸,应该和家里那一堆肉差不多了……而杭绸一看就是给春桃压箱底的,不算在回礼里。另外再选了点手绢等零碎的小东西做补充。
苏阳怡觉得这样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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