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多多少少有些地,除了刮风下雨实在回不去,平时基本上都回家。”
章程问道:“还有一位呢?”
“夏老师的情况比较特殊。”
卢校长揉了揉发胀的腿,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她是东山人,三年前我们县里去她们老家考察,她们那儿的教育质量引起县领导的注意,最后搞了一个以‘木材换人材’的协议,我们县提供她们那儿紧缺的木材,她们县派老师到我们这来创办示范性学校。每批三十人,三年轮换一次,她是第二批,刚来几个月。
她是应届毕业生,还是大学生,照理说应该像其他东山老师一样去县一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县教委把她分到了我们这。穷山僻壤,条件这么艰苦,真委屈她了,好在就三年,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除了去年夏天那档子事,还能有什么原因,章程没有再追问下去。
接待过好几拨义工,卢校长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没有邀请他去自己吃晚饭,而是带着他到食堂转了一圈,告诉他米在哪里,油在哪里,菜在哪里。章程也按照张徐南珍女士定下的规矩,掏出五百块钱,作为这一个月的伙食费。
坐了一天半汽车,走半天山路,章程精疲力竭、腰酸背痛,哪有精神再做饭,啃了几口路上买的面包,去食堂打来一盆水在宿舍里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章老师,章老师……”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章程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哪位,有什么事?”
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卢校长肯定跟你介绍过,我姓夏,叫夏瑶,是四年级、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语文老师,你到学校那会儿我正送隔壁村孩子过山崖。走了半天山路,知道你很累,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章程这才清醒过来,想到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连忙起身穿衣服。
打开房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梳着一根马尾辫,穿一身素净的春秋衫,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凤眼,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雪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婉如一朵出水芙蓉。
她笑吟吟的盯着他看,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
好清纯、好漂亮的一个姑娘,就像一个仙女突然降临到这个穷山僻壤,有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意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章程一阵悸动,看得有些发痴。
他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看?
似乎收到了他那充满了炽热的目光,夏瑶的俏脸刷地一下红了,心里怦怦乱跳,低头那一刻的娇羞,平添了几分愈发动人的妩媚。
章程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不已,急忙辩解道:“对……对……对不起,我刚睡醒,我……我还没睡醒,我……”
好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他那语无伦次、面红耳赤的样子,夏瑶感觉有些好笑,轻声道:“吃饭去吧,我都做好了,还烧了两瓶开水。”说完之后薄唇微抿,几绺碎发垂在额际,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丢大人了,不去吃饭更丢人。
章程暗骂了一句自己,硬着头皮跟着她往食堂走去。
一盘由白萝卜、胡萝卜和卷心菜腌制的泡菜,一盘干豆角炒腊肉,一大碗咸菜鸡蛋汤,红黄白绿,虽然简单,倒也色香味俱全。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夏瑶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道:“章老师,我知道你们义工联。”
“是吗?”
夏瑶点点头,如数家珍地说:“你们是‘广交会’的志愿者,你们还开通‘关心’热线,给刚去特区遇到困难的青年提供帮助,中央电视台报道过好多次,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卢家湾这个小山沟。”
章程放下筷子,随口道:“你不也一样吗?”
“我跟你不一样。”
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旖旎而尴尬的气氛消失殆尽,夏瑶神情黯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是志愿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是教育者也是被教育者,不想来也要来,不想走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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