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放下,终于将那一脸不舍担忧的苏文超隔绝开去,叮嘱的话音逐渐飘远。苏雪吸了吸微酸的鼻子,敛去心底的不舍,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苏文成,邹桐艳,你们且等着吧。我苏雪终有一天要归来,要让你们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负责!
就在苏雪心底喊出邹桐艳的同时,苏府新布置的喜房里,一身百鸟朝凤大红喜服的邹桐艳也惦记起了她: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原本想着等过后再来慢慢收拾你,没想到你倒皮痒了,等不及了往上赶。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喜堂,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如此一来,我岂能容你。
已自己掀了盖头的邹桐艳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微眯着,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上如山雨欲来般阴沉无比,被一双素手紧攥着的喜帕更是因着受不住巨力的撕掉,“啪”地一声撕裂开来。
小贱人,我定不饶你!
邹桐艳将破裂的喜帕又狠狠地撕扯了一番后,重重扔在地上,正好悄声摸进来的丫环见着她脸上的狠厉之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上她阴冷的双眼,忙垂了垂头,掩去眸底的惊恐,低声道:“奴婢都按娘子说的办好了,娘子不必再忧心。”
那小娘子着实不知天高地厚人情好恶,如今得罪了这尊活阎罗,也只能自叹倒霉了。她不过是个听命行事身不由己的可怜婢女,实在是怪不得她啊。
“很好,哈哈,很好。小贱人,你就等着到地府里同你娘一道猖狂去吧。”邹桐艳阴云密布的脸上绽出个张狂的笑来,一张因抿了大量胭脂而显得血色欲滴的嘴唇猛然张开,顿时给人一种血盆大口的感觉。
一旁的丫环乍然一见,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亏得悄然抓着身后的桌角,才只是身子晃了几晃。
“你做什么?”邹桐艳仍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猛然侧眸紧盯着她,声音中有了明显的不悦。
“奴婢该死,奴婢方才行路太快,如今突然站着竟是觉得有些腿软,差点摔倒,吓着了娘子,请娘子饶恕。”丫环身子一颤,跪倒在地。
邹桐艳看着她的脸上并无异色,方才转怒为喜,脸上重新绽出笑颜,伸出一手将她扶起来:“你辛苦了。待得事成,我定不会亏待了你。待会儿还得侍候姑爷,你先下去歇会儿吧。”
数年的侍候,已让丫环只从她一伸手间便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好心情,忙顺势而起,低声应下后退了出去。
邹桐艳收回的视线垂下,落在被绣着七彩凤纹的锦锻覆着的腹部,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她的右手缓缓抬起,略一迟疑后,轻轻地覆了上去,凝着锐利锋芒的眸光逐渐柔和。
很快,所有的障碍都将被铲除,所有的眼中钉都将被拔出。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