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旒述说多年心境时,白水仙也难免伤感。
这徒弟是她看着长大,也是昆莱数百年来最有天资的几位弟子,只是心性温柔又有些固执,更为昆莱立下过无数功劳。
当年那件事,各方皆有错处,但最后来活着承担结果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她不是没因为他这些年的所做所为训斥过他,只是训斥过后,他又故态萌发,反复数十次,她也极是无奈。
但大天魔劫……白水仙从没想过白旒居然会如此行险。
不同于其它修行境界的修士努力提升修为,合道期的修士,都是尽力压抑修行,免得增长太快。
原因无它,越晚进入合道巅峰,就越有把握度过大天劫。
这是修真之途最恐怖的劫难。
域外有天魔之域,连通识海,有异灵名曰天魔,可潜入人心之底,使人入魔。
人心总有弱点,坚强的人容易固执,懦弱的人容易恐惧,恶毒的人容易背叛,慈悲的人容易心软……它们可以洞悉人心所有弱点,一点一点,将弱点放大。
在不知不觉中,将人心性改变,即使犯下大错,也会觉得是别人不理解而造成。
大天魔劫,不同于普通心魔,降临的,是天魔主。
便是合道修士也无法觉察出一点异常,就如之前的白旒,他用秘法催发修为,妄图度过魔劫成为人仙,却不知魔劫无形,早已降临,在不知不觉中,大错铸成。
再想到她试图悄悄接近,从白旒手中带那弟子离开,却被他轻易觉察。
一时不由得面色难看,难免束手。
若是强行出手,那姓管的小竹子难免不会伤到,合道之威,非他一个元婴可承。
一梦青女也陷入两难。
“他不用选择,没人能强迫我昆莱修士选择。”那声音响起时,宛如近在耳边。
风青秀一喜:“师尊!”
周围没有人影,风青秀明白师尊还在照月峰上宅着,没有过来。
白旒抬起头,环视四周,没有开口,只是握住管郁离脉门的手指紧了紧,身体自然有无形气流遍布,防御着一切可能到来的攻击。
“不必紧张,我尚未过来。”那声音飘渺遥远,却又仿佛近在耳边,“你可是是用兽血噬身,刺激本身修为,达到的顶峰?”
“掌门明鉴,我便是用的此法。”白旒低声道,“我听说您逆练过本门心法,便想重走你曾经之路。”
“很有追求。”姬云来在自己的小屋里推演新的天机正是关键呢,于是一心两用,“但那条路,你走不过。”
白旒低笑了一声,似乎又压抑不住,笑声越来越大:“我崇拜感激您为昆莱做的一切,就算您从没多看过我们一眼,但您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为何崇拜和感激,不正因为你做不到么?”虚空中的声音轻柔飘渺,带着一点少见的怜悯,“收手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旒清俊的面上浮出苦笑:“掌门师伯,我回不了头了,寿元已经不够,如果渡不了魔劫,我死的不会心甘,我只想要一个承诺,用我这些年的功劳换一个承诺。”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白水仙大怒。
“不要逼我!”白旈的眼中有黑色光芒一闪而过,气势越发强大起来,几乎将青女那边的一干人等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当年我做错了什么,小妹本就和一梦如歌有婚约,如歌等了她三百年,那混蛋当时不但调戏我们兄妹,伤了我三个徒弟,抓走我小妹,后来还做出那等事……杀他哪里错了!”
“如果不是当年强行拔升我的的境界,我跟不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他咆哮着,心底不知何处而起的怒火几乎烧掉他的心神,他本能就想杀了周围的人,他们都在侮辱他,指责他、伤害他,却从不理解他这些年心中的苦难,只知道一次又一次束他手脚,让他寸步难行!
该死,他们都该死——
如今,他有了压过他们的力量,这种毫无顾及释放自己的感觉……
这才该是真正的我!
只有这样的我,才不畏惧任何东西!
“这些年我受够了,就这样了结吧!”
“孽障!”白水仙本能地护住周围的小辈,正想救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就发现自己难以再动弹一下,一时心惊无比,他怎么可能……
却见对面的显然已经入魔的白峰主也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整个天地似乎都静止下来,连光与影,似乎都不动了。
那几乎是一种将灵魂都粘住的禁锢,但灵觉却被无比地放大,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闻。
照月峰上,姬云来画符的手指停下。
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同他废话了,却依然有些可惜。
但推算了半刻,只依然是那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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