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辛苦了,快坐着歇歇。”
刘妈妈不敢叫她扶自己,可太微不撒手,她也就只好顺势站起身来。
太微扶着她去边上落座:“是不是还没有用过晚饭?”
进了门,就有一堆的主子等着她去请安,怕是不可能会有时间用饭。太微问完,立即扬声唤了长喜,让长喜送盘糕点来。这个时辰,已经过了饭点。
集香苑里没有单僻的小厨房,她便没有法子让人另外给刘妈妈准备饭食。
太微叹口气,同刘妈妈道:“妈妈先用几块点心垫一垫。”
刘妈妈笑着应了好,仔仔细细看她的脸,轻声问:“姑娘这几年,过得可好?”
她上了年纪,也依然还是过去那样圆圆的脸,弯弯的眼睛,笑起来亲切和善极了。
太微亦跟着笑:“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这么过来了。”
说好,是必然违心的话。
说不好,又要叫刘妈妈听了心酸。
不如就这么搪塞过去。
太微反问她:“妈妈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刘妈妈笑呵呵的,望着她道:“好,奴婢样样都挺好,姑娘不必挂心奴婢。”
正说着话,长喜送了点心进来。
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可比之太微刚回来那天夜里狼吞虎咽吃下去的那盘来说,已是天差地别的好。
太微将一碟点心尽数塞给了刘妈妈:“您尝尝。”
这东西,怎么也比庄子上能吃到的要像样。
尽管刘妈妈嘴里说着好,但刘妈妈眼里流露出的神色,还是瞒不了人。刘妈妈的独子,去岁出了意外,人没了。
刘妈妈只那么一个孩子,年纪又和太微差不离,尚未娶妻生子,如今突然没了,就连半点念想也未曾给刘妈妈留下来。
刘妈妈的男人,又不是什么敬重妻子、疼爱妻子的好东西。
她一个人,留在田庄上,睹物思情,日子哪里会好过。
然而她不提,太微便知道也当不知道。
那天夜里,大火烧红了靖宁伯府上空。她躲在角落里,匆匆忙忙换上了长喜塞给她的婢女衣裳。历经千难后,她趁乱逃出了靖宁伯府。
可她的计划,因为白姨娘倒戈报信,并没能顺利实施。
她趁乱逃出后,身无分文,两袖清风。
没有银子,便没有地方去。
她原本打算好的落脚点,一个也不成。
走投无路之际,她想法子去了京郊的田庄。因着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倒没人发现她的身份。她到了庄子上后,叩开门,只说自己是刘妈妈的娘家侄女,想见刘妈妈一面。
那庄上的下人,以为她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一脸的不耐心,但耐不住她将刘妈妈的男人名讳也报得清清楚楚,到底还是转身去叫了刘妈妈出来。
刘妈妈一边赔礼,一边疑惑,走出门来,见着了她后,面上困惑不减反增,问了句:“姑娘你是从哪儿来的?”
刘妈妈娘家的确有个哥哥,那哥哥也的的确确有两个女儿。
但那两个女儿,年纪比太微大,也早就都出嫁了。
更别说,刘妈妈和娘家兄长,已无甚来往。
是以刘妈妈一见便知,她不可能是她哥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