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穆椿站起来,走到血玉磬片前,抽出钓竿,运五分修为之力,轻敲磬片。
便听“叮”一声脆响,声有音波,如水落湖中,向外扩撒而去。
山麓亭中,镇德碑投影微微晃动。
远处二阶初级弟子,闻声起跑,姿势各异。二阶初级诸弟子,倒也是只是各自拿出本领,疯狂向前,并无其他手段。很是和平。
钟离湛看了片刻,摇头转身回了巨石后。
此时胡天已经换上一身短打。钟离湛将外间情形与他说了一二。
他又伸手入袖笼,拿出一张符来递与胡天:“师弟,那司家于符法之道,颇是精专。司坤此回怕是带上不少符箓。我也无甚好物,只这叶铃去妄符,能抵消一二妄幻。若不嫌弃,便拿去用吧。”
胡天心道自己不会耍灵气,这符箓是用不成了。
却也不好辞了钟离湛好意。
胡天便起身道谢,将这叶铃去妄符收了。
此时远处草木微动。
钟离湛笑着站起:“我先去前头看看进展,待到了时刻再来。”
“好。”
胡天方送走钟离湛,忽听得身后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响。
胡天停下动作,心道难道司家怕出丑,要先杀人灭口?
胡天忙从指骨芥子中抽出重剑,握在手里。
少时,一双手扒拉着从草丛中伸出来,接着是一截胳膊。
再来便是易箜一张脸,易箜带着晴乙打草丛里爬出来。
“我的亲姐!”胡天放下剑,没好气,“你怎么打这儿爬出来了?”
易箜苦着脸,小声说:“师兄莫吵,此时你是不能见别人的。”
胡天便是蹲下:“那你还跑来。”
易箜向晴乙使眼色。
晴乙忙上前,低声说:“师兄,方才我们在外面,听闻司家家主叮嘱司坤,尽可能不伤及你性命。”
“哟呵。”胡天挑眉,“说得跟他能杀我似的。”
晴乙笑:“他那是胆小怕事。只是后来,他又给了司坤十张伏灵挽魂符。”
胡天皱眉,他素知晴乙易箜脾性,若是寻常玩意儿,并不会特意从乱草堆里爬来。
胡天便问:“有什么蹊跷?”
“师兄一张伏灵挽魂符,是捕四阶妖兽。三张成阵便是伤。五张便是置于死地了。”晴乙抿唇,看向归彦。
易箜结结巴巴:“他们怕是,怕是碍于穆尊的面,不敢伤师兄,却要动归彦。”
猛然一股火,从胡天脚底板直蹿到天灵盖。胡天咬牙,深吸一口气呼出来,再吸一口气。
几番深吸长舒,胡天挤出个笑:“知道了,让你们费心了。”
“师兄何出此言。”易箜小声说,“我也没别的本领,只能探听这一二消息了。”
胡天乐:“得,不跟你客气,带着晴乙去吧。别给人发现了。”
“好。”易箜忧心忡忡,“师兄千万小心才是。”
“知道了。”胡天点头,又小声叫住易箜,“夕食等我回去,做红烧鱼段给你们吃。”
易箜笑起来,这才安心带着晴乙从杂草丛中爬走。
胡天便在石桌边坐下。
归彦却是悠闲,趴在一边甩尾巴。
片刻,胡天抬起头,冲归彦乐:“不带你,你肯定要不乐意的吧。”
归彦“噌”一下坐起来:“嗷!”
“知道知道,必须让你把他脸踩花。所以啊,是时候拿出这件宝贝……”
胡天说着从指骨芥子中拿出一块小罗盘。罗盘碧玉制成,上刻数条极精细的纹路,又有些许诡谲文字同图案。
小罗盘用银色棉绳扣着。
胡天将小罗盘提起来,罗盘悬空打转。
归彦凑上前,伸蹄子挠了挠,便不乐意再碰。
“你不要?里面装着一百个……大鲸鱼。叫一个出来,还会咬人的。”
归彦兴致缺缺。
“真不要?戴上给你买糖葫芦吃。”
归彦缩蹄子趴下,打了个哈欠。
“我自己戴上了啊。”胡天说着,果然伸长脖子,要给自己戴上。
归彦趴着,前腿不动,后蹄子挪圆圈,移动半圈,屁股朝胡天,甩了甩尾巴。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
激将法失败,胡天没好气。想了想,他提着绳子,悄悄移动到归彦脑袋上,猛然沉手迅速给它扣上。
扣完才发现,归彦没有反抗。
倒是扣好了,归彦挣脱胡天,在桌上走了几步,晃了晃脖子,甚是神气。
“不得了。”胡天大笑,抓了归彦揉它脸,“变坏了,变坏了!和谁学的?”
归彦挠胡天,还在胡天脑海里嚷嚷,理直气壮:“你!”
“还会回嘴了。”胡天挑眉,又将归彦戳了一番,才放下。
顿了顿,胡天郑重道:“前番我对你说的话,都作废。等会儿大比,不需要再留情面,若是有人对你不利……喂喂,那玩意儿不能咬!你忘了?这是师父给的,上面封印的是星河芥子里的厉魂!”
归彦闻言松开嘴,小罗盘又落回它脖子上,一脸震惊。
胡天闭嘴闷声,憋了憋,“噗”一声大笑起来。
归彦怒,朝着胡天:“嗷!”
胡天“咕噜”一声,没坐稳,翻倒在地上。
此时钟离湛来了,便见胡天仰面朝天,归彦正坐在石桌边,冲他呲牙。
钟离湛笑道:“师弟又玩闹。快起来吧,要上场了。”
胡天笑着爬起来,走到桌前,伸出两手:“来一个!”
归彦看着胡天的手,不太明白。
胡天想想,低头用脑门撞了撞归彦的脑壳,自己再摆个剪刀手:“耶!”
归彦“嗷”一声,跳到了胡天肩膀上。
他俩个便是雄赳赳气昂昂,走出石头,回到山麓高台前。
此时司坤也换了装束,到得台前。
便见他气宇轩昂。发髻高束,额上绷一条明黄发箍。身着白缎,又着精钢纽丝软甲。手腕黑铁护腕,其上一圈钢钉。脚踩风狸皮靴,脚步轻盈。
胡天则一头短毛,着黑布短打,穿着布鞋,肩膀上蹲着归彦。
他二人先向台上众师尊长老行礼。
礼毕,宋弘德起身道:“你二人赌斗,由我主持。依着善水宗规矩,我此刻少不得还要再问一句。斗贴之下,盈亏死伤自负,你二人可是自愿?”
司坤看胡天一眼,又看了看台上,冷声道:“是!”
胡天乐:“自愿的。”
宋弘德点头:“那我先将此番斗贴内容,讲与你二人。”
便也是赛跑。
与其他弟子不同,他二人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