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的二年级上学期还没有放假,不过书本都学完了,只是还没期末考试而已。时延提前带他来新海,只是怕等他放寒假都挨着过年了,就不好说走就走了。
离假期大约还有将近二十多天的样子,时延决定暂时不让他去插班周围的小学了,等小学期开学再说,只是带着他在离他们住的前余村委最近的两所小学门口转了转。这两个小学比孙家村小学大得多,都是四五层的教学楼,一眼望过去很通透,很大。而且,操场都是塑胶跑道。
除此以外,搬到一个新的地方,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时延和徐泽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写在纸上,然后专门去问了陈青和管强,记了小半本子回来。
把能想到的必需品三天之内置办齐全了,时延和徐泽才真正地闲了下来。
这时候,时延手头已经几乎没有钱了。
新海市临海,虽然阳鳞区离海比较远,但依然湿气很大。在家里都可以生着炉子烤火,但走到外头就得缩头缩脑得了。
“冷吗?”时延把徐泽揽在肩膀下面,牢牢地挡住西北面吹来的寒风。
徐泽脸被风扫得通红,只能把嘴和脸往大围脖里埋。这大围脖的毛线用的是纯正的羊毛,只可惜打围脖的人手艺不咋样。孙秀在外能得很,只是这些女人家本该擅长的事儿她总是捉襟见肘,力有不逮。
徐泽一只手两只手都插在时延的口袋里,因为个头矮,从后头看着好像被生生得拽着走似的。
时延走着走着,忽然把徐泽的手往外一套,小步地跑了出去。
徐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笑着追上去。只是时延的一小步,足够他迈上一大步了。所以,时延总是在他前面一点儿。
“哥!”徐泽总也追不上,就不乐意了。
时延停在原地做高抬腿,头一颠一颠的,一呼一吸,双手大摆,看着很好玩。
徐泽学着他的样子,做了几个,腿就错乱了,节奏也不对了,只好将错就错,同手同脚地高抬腿。
时延见他原本缩着的身体舒展开了,干脆又蹲在地上,两腿打开,身体前倾,两只手臂垂在膝盖上,回头朝好奇地打量他的徐泽看了一眼,“呱——”地一声就蹦了出去。
“噗嗤——”徐泽捂着嘴偷笑个没完。
“过来——”时延用目光威胁。
徐泽摇头。
时延又蹦了两步,再次回头,“小泽。”
徐泽又摇头,肩膀一耸一耸地,笑得开心。他还从没见过他家哥哥这么逗呢,居然在路上学起青蛙跳来了。
时延喘了口气,站起身,往回走了几步,在徐泽身边蹲下,“笑什么?哥哥这是叫你暖身运动呢。你看看,我头上都有汗了,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说着,他又示范似的朝前跳了几下。
徐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后头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一声嬉笑传了过来。
两个人下意识回头一看,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正瞅着时延的动作抿嘴笑呢,还笑得毫不掩饰,笑得毫不客气。应该说,笑得豪爽极了,就差拍个大腿了,要不然人还以为她是个男的。
不过,这丫头倒是长得不赖,鹅蛋脸,五官清秀,身条也好。虽然现在还未长开,但足见是个美人坯子。
时延难得地红了红脸。他倒不是对这个小女孩脸红,而是想想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快奔五的,居然就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路上蹦蹦跳跳的,跟个孩子似的,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时延才不会被她笑笑就站起身来,只是不怎么在意地瞥她一眼,就又朝前跳了几步。不过这回,他可是暗暗地压了压屁股。这冲着小女娃儿撅屁股啥的,作为一个大叔来说,也太羞耻了。
女孩先是乐,后来笑过了,倒也不那么夸张,只是还弯着眼眉,一副浅笑的模样。然后,异常坦然地迈着轻快的步子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她一走远,时延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正要起身,徐泽忽然按住了他的后背。
时延侧头,就见徐泽也蹲了下来,咧着小嘴甜甜地笑,“哥,我们一起跳。”他指着远远的那条马路线,“看谁先跳到那里,谁就洗臭袜子!”
“好!”时延目光柔亮,应了一声。回头做好动作,发令,“预备——跳!”
一大一小两只灵活的青蛙摇头摆尾地就蹿了出去。
时延一直领先徐泽一点点,眼看就要超过去一个身位了,时延突然脚下一崴,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墩。徐泽立刻后来居上,一边偷乐一边使劲儿拉开距离。
时延就在后头瞧着自家小孩儿撅着屁股一跳一跳地,跟个小兔子似的。要是戴上两只长耳朵,再穿个兔子服……咳咳,时延手握成拳轻咳了一声,掩饰性地咽了口口水。
“啊啊啊,老虎来啦!”时延大叫着,重新踏上追兔之路。
徐泽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笑声断断续续,呼出来的热气飘散在空中,转瞬就不见了。
时延跟在徐泽后头,时不时用手挠徐泽一下,可又始终抓不到左躲右闪的徐泽,气愤地哼哼,把徐泽逗得笑个不停。
眼看马路线就在前头了,时延连忙道,“忙点儿,忙点儿,小心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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