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吴行拿了一沓卷子放在曹燕面前,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又揉了揉肩膀,舒了口气,夸张道,“哎哟,三沓卷子摆在我桌子上,码得我地方下手了。”
俯下身,挨着翻卷子的曹燕,吴行挤眉弄眼,“燕姐,我可是先捡了你们班的批了,然后赶紧拿过来的,知道你急。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曹燕瞥他一眼,笑了一声,“你就知道惦记我抽屉里那点儿东西。诺,钥匙在笔筒里,自己拿去吧。吃的时候注意了啊,别被主任逮到了。”
吴行狗腿地答应一声,熟门熟路地拿了钥匙,开了后橱柜的门,扯出了小提袋子来,脸对着袋子口,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犹豫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把脑门也给探进去。
等曹燕翻到一张卷子停了下来,吴行也正好扯开一包开心果的袋口,见曹燕神情不错,吴行边缩着脖子吃,边谄媚道:“燕姐,要不怎么说你好福气呢。姐夫就是对你好,三天两头地给你备着这么多吃的。”
曹燕的眼睛终于从卷子上稍稍离开一点,瞅着他嘴巴不停也是好笑,“怎么着,羡慕?那安老师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嗯,怎么样啊?”
吴行默默地一翻白眼,一撇嘴唇,比着口型,做出了个呕吐的表情。
曹燕莞尔,“你这小子,这么多要求,小心找不到老婆。”
“才没有,我对女孩子要求很低的。”吴行不在乎地冲曹燕竖起一根食指摆了摆,又八卦道,“对了,燕姐。我听说市里招你去教研室,上回特意有人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儿吧。”
曹燕嗯了一声,目光在试卷上继续扫视。
“燕姐,”吴行一副想不通的表情,“姐夫也在教研室,直接分到一中了。你过去,上面考虑你们的关系,肯定也会给你分到一中去的。到时候你夫妻两个都在一中,多好啊,你家小粥粥也正好过去住家属楼,方便照顾。”
曹燕摇头,“一中也没什么好的。虽然都是中学,一中比宝中忙多了,万一我们俩都忙起来,我怕到时候没人带粥粥,她会哭闹。”
吴行哦了一声,有些遗憾的样子。
曹燕笑了笑,手下翻到一张新的卷子,见上面熟悉的字体,曹燕心下一动,问道:“吴行,咱们班徐泽怎么样?”
吴行一听这名字就捂着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哎哟,我的燕姐,你给我选的这个历史课代表可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你看看他的试卷就知道了。这年纪的孩子答题都觉得写得愈多越好,老师兴许看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多给几分了。可你看看徐泽……”
吴行站起身来,指着问答题给曹燕看,“一道题就超不过二十个字。答得好的时候,卷子跟参考答案似的,超级简洁又准确。答得不好的时候,那我批卷子也很爽,chuachua几个大叉上去,就完事儿了。就这事儿,我都找过他很多次了。他表面上可听话了,又是点头又是保证,过后卷子依旧该啥样啥样。”
曹燕哪里不知道徐泽的风格,就是她的语文,徐泽的卷子一般也是简洁清爽。要是评卷面整洁分,徐泽倒确实还可以加上几分。
批起来,一眼就看完了,该勾勾,该叉叉,那批的叫一个快。
听着吴行抱怨,曹燕忍不住笑,“他就那样。”
吴行叹口气,“就这样还算了,毕竟他大多数时候答题还是挺有感觉的。可是,他居然老是忘记事儿,可气死我了。”
曹燕好奇,“忘记什么了?”
吴行拍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燕姐,我课上学生老说话,不是说刘老师课上纪律好嘛,我就跟刘老师那请教去了。刘老师说,抓到一个就罚抄罚站,都听话了。”
“我就这么干了。班里那个吴斌,就是个大刺头儿,难为他还跟我一个姓了。”吴行幽了一默,把曹燕逗笑了,“他一说话,周围那跟菜市场差不多。我给徐泽说了,让他告诉他们,都罚抄,历史书上字少,就抄语文书,哪篇课文字多就抄哪篇。”
吴行手舞足蹈,挑眉弄眼,跟演话剧似的,“徐泽点头回去了,后来我就把这事儿也扔脑后去了。前几天我突然想起来,问徐泽,抄的东西了。徐泽就笑笑,还挺腼腆的小样儿,老师,我忘了说了。这几天吴斌表现的不是挺好嘛,上课也没惹您生气,就算了吧。嘿哟,把我给气的!”
曹燕噗嗤一笑,“我看你挺乐呵呀,真气假气啊?”
吴行摸着后脑勺笑,“气也气,但也佩服他。你说,要是吴斌还说话,我不早想起来了嘛。可后来,他还真没在课上捣过蛋,我也是奇了怪了。徐泽平时挺安静的呀,难道还是个心理专家?”
曹燕笑笑,没多说,可心里头却有些了然,也有些难受。
刚开学那阵子,班里的历史老师还没有因为休产假调班,吴行也没过来,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曹燕都看着呢。
孤儿,没爸没妈。
一开完家长会,就有各家的家长对着徐泽指指戳戳,就算有些是无意的,说的是,“看看人家,没有爸妈也能学那么好。我怎么就养了你个小笨蛋?!”
可依旧伤人。
徐泽和同学在一起也会笑,笑得时候整张脸都是柔和的,眼睛里也是笑意,总是温柔的、宽容的,好像大人看着小孩子在胡闹。
但更多时候,他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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