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愣愣地望着一手的黏腻,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时延又骂了一声,迅速从精|虫上脑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从床头拽出几张纸巾,粗暴地给徐泽擦了一下。
“哥?”徐泽把翻身下床的时延拽住,“你去哪儿?”
“哥倒点水给你洗洗,等着。”时延朝外头去了,初夏的暑气扑面而来,宽松的t恤后头洇湿了一片,走几步便觉得口干舌燥,刚才被压下去的那种高|潮后的余韵又摄住了时延的心神,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起先水不太干净,时延花了一段时间清理,如今的水清澈见底,已经可以直接饮用了。
时延把搁在一边的桶倒扣着抛进井里,左右用力晃了晃,桶里进了水,桶身正了回来,时延一用力,就把大半桶水提了上来。双手捧着喝了一口,冰凉,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寒气。时延猛地把桶抱起来,举过头顶,掉底儿一倾,水一股脑儿兜头浇了下来。冰冷的水冲击在身上,时延打了个寒颤,方才那股子燥热总算是浇得一点儿不剩。
把t恤脱下来,扔在一边,时延又打了半桶水,拎进了屋里。
徐泽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双手,灯光在头顶打下一片昏暗,看不清楚神色。时延吞了口口水,兑了水在大盆里,“小泽,过来。”
徐泽抬起头,神色有些奇怪。
时延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来,握住他的两只手,“走,哥给你洗洗。”
徐泽却没有动,拉着他的手不肯站起来,时延仰着头看他,有些无奈。徐泽忽然俯下上身,迎面正正地贴上了时延的嘴唇。
近距离的呼吸比平时灼热的多。
时延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徐泽的眼眸深处,下一秒他就按住了徐泽的颈部,狠狠地迎了上去。他手上力气很重,徐泽几乎不受控制地悬空了屁股,只靠大腿和床棱相触的位置保持着平衡。
时延蹲在下面,可却强势地压着徐泽。两个人几乎不是在接吻,而是被两股力量往一起碾轧,不受控制地牙齿垫到了牙齿,徐泽的嘴唇一痛,时延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却并没有缓下力气,而是干脆地任由舌头钻进了徐泽的唇齿之间,近乎贪婪地在徐泽嘴里横冲直撞,触及所有角角落落,强硬得徐泽喘不过气来,循着本能地往后拽着时延的头发。
疼痛加剧了这种激烈。徐泽嘴角不停地溢出口水,脸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时延不甘心地又咬了一下,才退开了一点。却依旧按着徐泽的脖子,额头相撞了一下,时延凶恶地直视徐泽的眼睛,扯着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你那小脑袋瓜里又想什么了?”
徐泽的手下,是光裸的结实的胸膛,掌心里,是不断搏动的胸腔,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在赤手捏着一颗心脏。
两个人一起坐进了大盆里,水漫了一地。时延根本无暇顾及,任由徐泽指节细长的手在胸口摸来摸去,嘴唇却又一次贴合在一起。
濡湿的舌头在徐泽的嘴唇上舔来舔去,时延听见徐泽急促的喘息声,不由更加温柔,缠绕着方才咬破的细小口子盘桓不去,天气的燥热完全输给了此时密实紧贴的火烫。
正面坐着,徐泽一条腿弯在两人紧贴的腹部,脚腕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硬硬的炙热的东西,他迷蒙着睁开眼睛,余光朝下面望过去。
这是第一次在光线下直视时延的欲|望。
徐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徒然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时延的胸口肌肉紧实,他连皮肤都捏不住,只能用手掌心撑在时延的肩膀处,企图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太近了。
浆糊似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时延无声地拉开了嘴角,把徐泽按在了怀里。有将近一两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静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时延放开徐泽,站起来跨出大盆,俯身把徐泽抱了起来,徐泽下意识搂住时延的脖子。时延笑笑,掂了掂手里的斤两,重了,估计是又长个头了。
“哥?”被时延在浴巾了裹了一圈放在床里面,徐泽有些犹豫地看着时延的下|身。
时延一扬眉,嘴角露出一抹笑,眼睛里滚动着难以言喻的温情,整张脸都显得生动而又澄明。年轻的男人的身体舒展开,大大方方地暴露在灯光下,暴露在徐泽的面前,“快睡吧,哥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没有穿衣服,拉开门走进了乌黑的院子。徐泽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两条健硕的长腿发愣,他浑身都热热的,仿佛身上不是浴巾,而是时延的双臂和双腿,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包裹着他。
厚重地喘不过气来,可又觉得无比地,无比地安全。
又是一声水从高处倒下来的声音,哗啦一下,在安静的夏夜显得那般突兀而又撞耳。徐泽有些累了,他微阖着眼皮,看到黄光里有一个身影走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将他揽进怀里,他终于沉入了黑甜乡里。
这一夜,徐泽做了很多梦,可都不是以前的那些。
他经常梦到自己躺在一辆车子的后座,身体底下是冰凉的黑色的皮套,他自己却一阵滚烫一阵冰寒。他朦朦胧胧地出声,可喉咙里却涩涩的嘶哑。他只能远远地听见前面有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似乎是一男一女,女人的声音尖利,扎得他脑袋生疼。窗户外面是许多许多的树,不断地掠过去,只留下青白的残影。
又或是趴在一个咯人的背上,在漆黑的夜里面奔跑。一颠一颠地,耳边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他的身体一点点下坠,那人使劲儿扯着他的手腕,他觉得疼。
他屡屡从这些梦中惊醒,开始会尖叫,嘶吼,渐渐地只是发愣,出神。再然后是平静、习惯,掉头就钻进时延的怀里,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天亮。
可是今夜的梦不一样。
他梦见自己在碧绿的田地里面奔跑,突然绊到石子儿,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却落在软绵绵的物体上,他睁开眼睛一看,底下躺着的竟然是哥哥,他被哥哥牢牢地抱了个满怀。他想起来,哥哥不让,于是他就继续躺着,耳边传来麦穗相撞的细碎声响,他就睡着了。
一段时间的黑暗以后,他又发现自己坐在秋千上晃悠,不远处是一条流淌着的小河,不知什么地方还时不时地响起嘎嘎的声音。他的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他几乎看见了那片刺眼的阳光。小小的手终于抓不住,他向着那片橙黄飞出去,他大声叫着“哥,哥!”然后哥哥就站在他面前,捏住他的鼻子,“小泽,又做什么好梦呢?醒了还不睁眼?”
他没有来得及睁眼,就坐在了柔软的垫子上,他朝外望去,是午后温暖的阳光,身边的纱帘飘飘荡荡。他转过身,哥哥就坐在后面,温柔地望着他。“徐泽,过来。”哥哥喊。他靠过去,发现自己的身高已经到了哥哥的下巴,整个人可以完全契合地靠进哥哥的怀里。哥哥探手伸进他的衣服,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舌头煽情地舔着他的耳廓……
徐泽猛地惊醒。
内裤里的异样让他瞪大了眼睛,随后红了一张脸。他居然做了这样的梦……
床上只有他,屋里空荡荡的只能听见闹钟的滴答声。
哥哥上班去了。徐泽吐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水早已蒸干,大盆也靠在了院子里。晾衣绳上,飘荡着时延那条深蓝色的内裤。徐泽脸又红了红。
小心地爬起来,换了条内裤。打了水,把内裤泡在水里,撒点洗衣粉,身伸进去搓揉。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洗衣服。
滑滑的触感一点点消失在水里,重新回到手里的是温和的棉质布料的触感。
徐泽把水拧干,刚要挂起来,就听到外头激烈的敲门声。
他拉开门刚要问,一个胖胖的身影就戳了进来,“徐泽,你在家憋着干嘛呢?!”
徐泽身体被他撞得一歪,根本挡不住他的势头,定神一看,就见许天一已经进了院子,正在四处乱看。
“喂……”徐泽下意识地制止。
许天一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徐泽,看不出来你跟个小女人似的,还在家洗内裤呐。这上面的是你哥的吧,他也让你洗啊?哥那内裤都摆着没洗呐,要不你也……嗯?”
徐泽脸色有些泛白。
许天一赶紧改口,”哎哟哎哟,别生气嘛,我开个玩笑。我一看你这脸色就害怕,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了嘛?不然,我帮你洗得了!”
徐泽推开他,走向洗衣盆,“不用。”
许天一蹲在他身边郁闷,“一个学期没咋见,你怎么又变得这么不爱搭理我了呀?我又没得罪你。看你刚来的时候,小小的一点儿,乖乖嫩嫩的,多可爱。”
徐泽倒是被他逗笑了,“你也没多大呀。”
许天一站起来,“哼,我块头比你大。”
徐泽就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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