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穆晋北见她犹豫,就似乎明白了她在顾虑什么,嗤笑了一声,“算了算了,不用麻烦,我自个儿走。”
他直起身来,歪歪扭扭地走了两步就撞在旁边一辆车子上,触发了防盗警报,一时间刺耳的嘀嘟声响个不停。
“嚎什么呢,你个破玩意儿……给我闭嘴!”他孩子气地去拍那车的车窗玻璃,嘟囔着,“这是个什么破车,一碰就嚎个没完……我倒要瞧瞧……”
他还真要绕到车尾去看人家的车标车牌了,念眉咬了咬唇,赶紧上前拉住他,“你喝醉了,别瞎折腾了,等会儿人家车主看见了跟你没完。我扶你上去,你站稳点儿!”
他倒转得快,刚才还闹得暄腾,一下儿就乖乖靠向她,大半体重都压在她身上,由她架着从酒店的侧门进去,上了电梯。
电梯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住客,见他们这样亲密,又浑身酒气,看他们的眼神就难免暧昧、也甚或有些鄙夷,离他们远远地站定,有点唯恐避之不急的意思。
念眉脸红到耳根,仰头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只一心念叨他住的怎么还不到,还不到……
穆晋北个头儿高,站直了是身姿挺拔匀停的好身材,可到底是个男人,一百多斤的重量分一半压她身上也让她吃不消。何况他喝了酒,身体的热力惊人,呼吸和体温都难免触到她的皮肤,更是火炭似的让她觉得烫却又避不开。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开了,门外刚好有送完行李上来的服务生,见她这样吃力,赶紧上前帮忙扶住穆晋北,两个人又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人弄进房间里去,安置在套间的大床上。
“谢谢你。”念眉向年轻的服务生道谢,见他微笑着没有立马退出去的意思,恍然明白过来是不是应该要给小费。
她身上没带多少钱,给了小费说不定就连家都回不去。于是赶紧回身到卧房去搜穆晋北,还好他的钱包就装在上衣的口袋里,她掏出来抽了一张钞票递给服务生小哥,才算把人给打发走了。
她靠着门呼出一口气,大冷的天她居然出了一身汗,头发都黏在脸颊上了,难受得要命。
她借外面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拿不定主意该拿穆晋北怎么办才好。喝醉酒的人不省人事地仰躺,万一呕吐窒息那是致命的意外,她总不能整夜就在这儿陪着他,可也不能妄顾危险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谁知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回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穆晋北已经兀自坐起来了,背靠着床头,朝她笑,“辛苦你了,是不是见我这么快就清醒了,很意外?”
念眉也就愣了几秒种的时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今晚的确喝的不少,那些酒精一杯杯倒进嘴里你也看见了的,那可做不了假。只不过我的酒量你大概还不清楚,这么点儿酒还放不倒我。”
念眉气闷,“那你干嘛要装成醉得很厉害的样子,折腾人好玩儿吗?”
“还不赖。”他笑着,“折腾别人其实没什么好玩儿,不过是你就另当别论。”
念眉的心跳咚咚漏了半拍,“你什么意思?”
“喝点儿酒倒不至于难受,可加上感冒就不一样了。你瞧我这感冒还没好呢,鼻塞咳嗽浑身无力……再喝了酒,要醉不醉的,半夜里该睡的时候了又兴奋得睡不着,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啊?”
他认出她是谁了?念眉忍不住心虚,只能强作镇定,“都不知你在说什么,那天你发烧,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怎么到头来还被你倒打一耙?”
穆晋北笑笑,一手拨弄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珠子,就像头一回在王海的会客室里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你是不是真当我瞎目合眼的好糊弄呢?是谁在枫塘剧院答应了唱戏又唱一半儿就跑了,还把两扇窗给推开,我的大衣给掀地上,钱也飞得漫天漫地……行啊,杜丽娘小姐,你挺能耐啊,就这样还想着瞒天过海呢?”
念眉无话可说,“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冷冷笑了一下,“我好歹帮了你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把你那几位’同事’给捞出来了,怎么着也得问问底细吧?南苑昆剧团的几个小子惹了事儿,你跑不脱干系,是谁不是谁的不挺好猜么?不过要说起来,这只是做个确认,早在你来作代驾那晚我就知道了——你手机的铃声很特别啊,是你自己录的唱段吧?”
原来他早就知道,“所以你才找我借钱?”
“不然再怎么找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帮到你的忙了。”
念眉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