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闹洞房,现场气氛挺好的……新娘他们还给宾客安排了房间,闹得晚了可以住下的,这里已经是郊外了,夜里开车来回也不方便,而且大家都喝了酒……”
难得说谎,骗的是兄弟姐妹一般信任自己的人,念眉越说越觉得难过。很多事不能轻易开头,当你说出一个谎言,就得用另外的九个谎言去遮掩。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婚礼上很多人都闹的很过分,你一个女孩子,小心不要被人占了便宜。”夏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临挂断电话的时候像思忖了很久似的凝重保证,“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让你有低声下气去求人的机会。”
他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念眉慌忙挂断了电话,连晚安都来不及说,就怕哽咽的哭声被夏安听到,那样真就再多谎言也遮盖不了了,一定会有一番惊天动地。
浴室门的把手被扭开,穆晋北已经很快洗完了澡,一手托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瞥见念眉还坐在床沿,很满意地笑笑,“还在啊,我以为你走了呢!”
他现在就是捕到猎物的鹰,反正知道猎物被摁在利爪下面,想跑也跑不了,随便怎么逗弄都行。欣赏一下那种惊惶失措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再一口吃掉,一定非常有成就感,足以满足雄性的虚荣心。
幸好这只鹰还没有无耻到一~丝~不~挂的地步,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只有胸口露出一线肤色,氤氲着水汽和一点淡淡的粉,再走近一些,就是马鞭草的浅浅香气。他身材很好,也没有急吼吼的侵略性,但要真是一来就大咧咧地捋光了毛站她面前炫耀即将到来的占有,她一定难堪地不忍直视他。
不,她一定会鄙视他。
他终于擦干了头发,乌黑的发丝不再湿哒哒地滴水。他随手将毛巾一扔,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钻进去,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躺靠着,朝她打了个响指,“别愣着了嘿,可以开始了。”
身后的床深深往下一陷,念眉只觉得胸口剧烈收缩,心跳快得仿佛一张嘴心脏就会蹦出来似的。
她僵直着脊背坐在那里不动,巴不得这只是一场梦,下一秒就会醒。
“还等什么呢,傻了?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与一般男人的粗粝肥厚不同,这样一个轻轻勾挑的动作都足以羽毛似的挠得人心里微痒。可这会儿在念眉眼里,这漂亮的手指却幻化成利爪,她每走近一步就离危险更近一些,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撕碎他。
她终究还是走过去,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人鱼公主的故事,美人鱼用自己的声音将鱼尾换成双腿,却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那时她不能理解,无法想象,现在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她在他跟前站定,努力地昂起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
她好不容易艰涩开口,“说清楚,是不是今晚之后,我和你之间就算扯平?不管谁帮谁,谁欠谁的……都一笔勾销?”
“嗯,差不多吧!前提是你得让我满意喽,随便敷衍可不作数,我是生意人,精打细算是最在行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念眉深吸一口气,“怎么才算满意?”
完全凭他的主观臆断,没有任何量化的标准,回头又不认账怎么办?这样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穆晋北安抚似的笑了笑,“别紧张,我又不是无赖,你只要像平时那样发挥就行了。不过至少要让我舒服地睡着了才行,不然我岂不是白费这么些功夫?”
念眉有点没听懂的感觉,“让你睡着?”
男女之间的情/事,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肯定是激荡淋漓的过程。尤其是女孩子,又是被逼迫的,并非跟自己所爱的人水乳胶融,第一次肯定是火上烹、油里煎一般的难受,她简直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站在他面前的。
可他说什么睡着……
“你不记得了?咱们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就跟现在差不多,你站着我躺着,擎等着你开腔唱戏让我好好睡一觉来着。我也不瞒你,我这失眠的毛病有一阵子了,看医生吃药都不如听你唱戏睡得踏实。你可千万甭觉得我是作践人,也别拿我当蹭戏的,昆曲我不懂,但你缺钱我可以付你钱,你有事儿我可以帮你全抹平,咱们各取所需,也未尝不是种缘分。”
念眉震惊极了,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