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有个眼中闪着泪花的汉子瓮声瓮气地道:“俺们这队人是一起出来的,就应该一起回去,谁想死在前面都不行!百户你若是非去不可,那好,俺也去!”
“我也去!”
“算上我!”
“说得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激昂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顿时就乱了。无奈之下,贺百户只好苦笑着提高了调门,高声道:“你们不要吵了,我不去便是!”
谁都不知道陆冲逃到哪儿去了。北胡人很可能近在咫尺,一行人必须争分夺秒地逃命,现在哪是为了无谓的争执耽误时间的时候?
听到他这么说,闹哄哄的兵士们终于安静下来。为了让大家安心,贺百户干脆下马步行,其他人这才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前天就派人向漳曲关求援了,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能赶到。”汗如雨下的葛大人带着最后一丝憧憬,强笑道:“若援军到了,又何须惧怕这些阴魂不散的北胡人?”
贺百户抿了抿唇,没有回应送婚使的话。
他确实让年纪最小的兵士以“报信”的名义先行南归了,可这不过是为了保全那孩子的性命。在漳曲关干了十多年的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有人把消息送到,即便关内的守备与他情同手足,也绝不可能有一兵一卒前来救援。
关里就那么区区三、五千人,能派什么援兵?派少了,不过是给人送菜;派多了,奸诈狡猾的胡人极有可能分兵袭关,一旦漳曲关有失,送亲的队伍和前来救援的官兵又能退到哪里去?
漳曲关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因而被北胡人觊觎多年,甚至可谓是垂涎三尺。一旦失守,南边方圆三百里内的百姓只怕都要遭殃,而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将使整个北境再无宁日。
孰轻孰重,不止是守关的孟将军,所有曾经走过那里的人心中都跟明镜一样。
因此,贺百户不敢奢望什么。在他看来,孟将军哪怕只是派几百个兄弟在离漳曲关五十里的地方接应一下,都算对得住袍泽和兄弟的情义了。
这番内情,又怎能对惊慌失措的葛大人说起?
见人家不吭声,葛大人又小心翼翼地道:“既然胡人可能追来,依本使看,咱们不如化整为零,分头向南走……”
作为送婚使,这话是很过分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要县主还在,受了圣命的他就有责任有义务把队伍完整地带回去。
但,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贺百户不仅没有出言批驳,还认可地点了点头。
一旦北胡人追来,送亲队伍很可能全军覆没。若化整为零,确实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成功逃生……所以,葛大人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
然而,正要开口的贺百户骤然变了脸色。
他隐隐感觉到了从地面传来的微微震动……
北胡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