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有一着不慎,只怕阖族上下就要遭了无妄之灾……如今,老夫不过是要个赔礼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么?”
无妄之灾?袁家为祸乡里、做下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子芊不过是来说句公道话而已,这就是天理循环,你有什么可冤屈的?
滑天下之大稽!
萧靖很是愤怒,但子芊还在人家的手里。
强自忍耐的他只得蹙眉道:“需要如何赔礼,还请您明示。秦姑娘的状况不好,萧某不想在此处多耽了。”
袁老爷微笑道:“公子果然是痛快人。既如此,老夫就直言了:为她赔礼简单得很,只要公子能从进来的那扇门前膝行至后堂,立时便可以带她走,如何?”
说罢,他得意地捋着须,只等着看萧靖的表现。
反正和夏家的交恶已成定局,只要不伤了萧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夏家应该也不会为了这份羞辱来寻仇。
袁家是本地的豪强,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事情传出去了,坊间都知道有人上门要人然后袁家二话不说就乖乖地放了,那家族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惜,他失望了。
萧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失态。他只是用深邃的眼神望着袁老爷,缓缓地道:“这简单,萧某照做就是,还望您不要食言。”
话音刚落,他就按照记忆跑向了外面,都没等袁老爷再开口。
袁府很大。适才从外往里走的时候,萧靖用了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地方。要是膝行入内的话,真不知道要多久。
他咬着牙跪了下去。来到大瑞后,他连跪坐都没怎么尝试过,跪功自然是极差的。
可子芊还危在旦夕……管不了那么多了!
冰冷的地面没有软垫。起初,膝盖着地时只有轻微的不适;到了后来,小腿与地面的碰撞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更不要说小腿的前侧早已蹭得鲜血淋漓。
心急如焚的萧靖竭力加快着速度,这样一来动作就会更大,痛感也会更强烈。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腿都像在被万针攒刺一样剧痛不已,而膝盖的位置更是如同被小锤子一下一下地砸着,承受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慢慢的,他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萧靖仍在膝行着快速前进,从不曾停下。
或许是啧啧称奇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人,越来越多的男女老幼成了围观者。他们中有的人在指指点点,有的人在高声谩骂:
“就是这狗娘养的要害我袁家吧?”
“老爷也真是宽仁,这样的祸害还留着干嘛,打死算了。”
除了动口的,还有动手的。一些人向他投掷各类杂物乃至吐口水,更有甚者,一个半大不大的熊孩子将一块鹅卵石丢到了萧靖的头上。
被击中的地方马上就流出了鲜血、肿起了大包,他也感到一阵眩晕,可还是坚持着向前挪去。
萧靖偶尔也会侧目向旁边看上一眼,但他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怜悯……对,就是那种看死人的眼神。
眼看着到了堂前,身上剧痛的萧靖忽然笑了。
秦子芊已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