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殆尽,只剩下汗颜和无地自容。
郑宇没有按照对方计算好的玩法出牌,她只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方式说了一番话。抛开智商而言,单论这种超越时代的思维方式和观念,在这个时代,即使是中国人中最善于思考的精英也难以望其项背。
“祖安兄方才所言有些过激,确有不当,还请见谅。”一直不说话的瓦西里耶夫突然微微欠身,孟华一愣,也无奈地跟着一欠身。
瓦西里耶夫礼毕,沉声说道:“不过这位殿下所言的‘民意’,在下却以为不然。”
郑宇目光一凝,在这人脸上打了个转,心中惕然。
“祖安兄,你想想我说的意思,就该清楚了。”瓦西里耶夫拍了拍孟华的肩膀,又闭上了嘴。
孟华一震,思索片刻,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民意,民意……”他的脸色也逐渐平静下来,再看向郑宇的眼神已经恢复了自信,更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民意?真的是四亿五千万国民的民意吗不跳字。孟华摇了摇头,“阁下诡辩词锋,在下佩服,刚才是我小看阁下了。但这民意二字,却是可笑。甲午年镇国军北上,那时候有人敢阻止那个人做皇帝吗?有人敢阻止复兴党上台执政吗?有人敢去对抗镇国军的刺刀和子弹吗?敢于这样做的人已经都被消灭了。说白了,这帝制无非是用枪炮夺下来的,所谓民意也无非是刺刀威慑之下的屈服。”
他语带嘲讽,似乎已经恢复了自信,而且更加地咄咄逼人:“看看你们这个所谓的君主立宪!君主是真,立宪是假!所谓的议会不过是橡皮图章。两届国会选举全都是复兴党独大。其他党派无非是些花瓶点缀,提出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所谓的选举,不过是中央参众两院和地方参政院,又严格限定了纳税额或者荣誉地位,甚至三分之一的人选还是皇帝指定。这样一个民意有什么价值?披了一件民主的外衣就能谈‘民意’了?”
“有图章总比没有好,哪怕暂时只是橡皮的。”郑宇平静地说道,“你们羡慕美国的两党制,总统制,地方自治,但中国与美国社会结构不同。美国肇建于天高皇帝远的殖民地社会,殖民者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危机四伏的新大陆生存,对王权有天然的蔑视。他们崇尚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向往自由民主,这是美国式的文化传统,却和几千年因袭下来的中国文化格格不入。中国的地方精英阶层,主要出身士绅,已经习惯了几千年沿袭下来的王侯将相思想,给这些人放权去搞民主,国家会如何?恐怕不但要分裂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国,还要重复战国乱世,开启新一轮的治乱循环。”
“民智未开的民众是很容易被鼓动的。什么分土地,免赋税,每天免费管饭管茶水,不用干活给你开工资。”郑宇微哂说道,“反正本来这些也不是自己的,许诺就许诺,又如何?得到权力之后自然有一万个办法操纵民众,把他们的不满转向某处,把对政府不满的民众清洗掉。对内解决不了问题就刺激对外仇恨,发动战争,编造谎言,对外打不过就对内,什么汉族优越,什么满人是猪狗,政客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有皇帝在,至少皇帝清楚这是他的国家,他会努力阻止别人乱来。”郑宇缓缓说道,“如果在民智未开,公仆思想不能广为接受的背景下盲目搞什么民主游戏,最终就是这样的愚民民主,而且人民会在饱经苦难后再次拥抱新的独裁者。这些暴君上台后,会利用重重借口瓦解民主体制,建立家天下的王朝,而且利用一切手段钳制民主思想,迫害倡导民主的知识分子,最终把民主国家再度变为皇朝体制。”
“这样的愚民民主,于国于民都是不折不扣的灾难。”郑宇静静地看着对方,“阁下慷慨激昂冷嘲热讽,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你是轻视国民!你发自内心看不起国民!”孟华说道。
“治国不是空口喊口号的。”郑宇的心里涌起一阵反感,“和阁下不同,在下对于国家有着很大的责任,治大国如烹小鲜,脱离实际的空想和口号救不了国家,于国有害而无益。清淡已经误了几千年的国,却依然还有阁下这样的人物……这让我很失望。”
“你们能不能拿出些实在的办法。”郑宇看了看这两个人,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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