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育就开始灌输国家理念,尤其是拿甲午年的旅顺大屠杀和三国干涉割让朝鲜做例子,搞得全民的仇日仇俄情绪强烈。民族主义情绪起来后,就出来了大汉优越论,认为汉人是最优秀的种族,这些年的屈辱不过是因为被满洲人奴化而已,现在到了去奴化,重振大汉雄风的时候了。这股情绪对提升军队的士气和精神风貌很有帮助,总参似乎也有意支持这套东西,除了陆军大学和昆明步校进行了控制,其他从陆小开始,一路上来,民族主义情绪一个比一个浓。这些年很多省份推行少年团,青年团,从小搞半军事化训练,军国民教育,也都是推波助澜。这些小年轻聚拢在一起,带队的小老师也都是民族主义分子,口号喊得一个比一个激进,这几年政府已经在努力灭火了,但这火烧起来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灭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在慈宁里边陛下抓的严一些,尺度把握的比较好,禁卫军里边政治工作讲的是忠勇仁义礼智信的军人七德,也没走那些极端,情况好不少。国防军那边,有些部队真是……”
郑宇哑然。
这一套,貌似德国人玩过,日本人也玩过。后来的结果……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郑宇的语气有些沉重,“我过几天去国防军看一看,如果真有这么严重,我得回去好好说说,实在不行,把总参的人拉出来好好开个会。大战在即,我们却搞出一帮闭目塞听的骄兵悍将怎么得了?难道真得搭上几十万弟兄的性命才能清醒?”
他瞄了一眼几人,发现几人脸上都带了点激动和感佩,又诚恳地说道:“如果真的有人不称职,国防军那边,也说不得有人得挪一挪。皇家禁卫军能不骄不躁保持冷静,这很好。以后国防军那边的工作,可能还要禁卫军的老弟兄多费点心。”
这话说完,他果然从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点东西,虽然隐秘,但已经足够了。
人非圣贤。
公私兼顾里外三新,做人做事讲究的还不是个周全妥帖?不过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父皇之前也早有了这个意思,只不过大战在即,对军队的调整始终是要谨慎些。”
郑宇补了一句,就赶忙岔开话题:“按照几位的意思,如果只考虑当前态势,北方方面军,也就只能内线防御了?”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最后邓宁点了点头,有点尴尬地说道:“是。”
郑宇觉得这些人讲的这堆东西,还是比较实在的。和之前自己研读过的资料,基本上差不太多。对于这些皇家近卫军的老军官,他不怀疑他们对皇帝的忠诚,当然这种忠诚能有多少辐射到他这个养子身上,他还不太好确定,但至少今天这一番话,他们没夹带多少私货。
至于他们的结论,郑宇也不得不承认,是合乎逻辑的。但他却有个疑问。以皇帝的老谋深算,不可能明知道情况不利,还搞出个请君入瓮,不怕你不来的架势。那要么是皇帝有些什么隐秘的手段足以致命,要么就是他设了个很高明的大局,但大家谁也没看出来。
他琢磨了一会,干脆转头问杜智:“明哲,你怎么看?”
杜智有些苦恼地说道:“我的看法比几位还要悲观些,主要是我对日本的看法还要更高一点,对国防军那边更悲观一点。我们的主要问题还不是兵力火力,而是思想观念……我们要取胜,有一个办法:放进来打,让俄国人远离后方补给线,然后用甲午年的招数打败他们。”
“不过,在东北搞这个是很困难的。东北看似土地广阔,但三面受敌,实际的战略纵深有限,而且一退,很容易让敌人实现三面会师,这样反而缩短了敌人的战线,提高了兵力密度,这样诱敌深入就打不起来,而且敌人后方补充和清剿也容易。”杜智无奈地说道,“此外,这样一搞我们损失就太大了。而且东北这边交通基础打的还不错,人口上又比较复杂,满人,朝鲜人很多,汉人又是各个地方迁过来开荒的,彼此还经常闹一闹,真到了那个时候,局势容易不可收拾。”
郑宇有些惊讶地看看这人。
这些,也正是郑宇的疑虑。这人能一口气说出来,不但是下了功夫的,也说明不但军事上很有见地,在政治上头有敏感,不仅仅停留在军人的思想层面上了。
这个杜智,很有政治眼光和全局眼光。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