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如流啊。”
“惭愧惭愧。”刘修拱了拱手:“还望丁君不要将我的失礼告诉卫将军,要不然,他又得对我有意见了。”
丁冲大笑,连连摆手道:“将军过虑了。卫将军一向对你敬佩有加。他常对我说,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将军,如果没有将军的鼎力支持,他不可能有今天。”他顿了顿,又挤了挤眼睛:“当然了,将军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用美酒来封我的嘴,我是欢迎之至啊。”说完,又忍不住快意的放声大笑。
刘修也笑了起来。丁冲是曹操的心腹死党,据说他的儿子丁仪和曹蕤还有过婚约,只是后来曹蕤到了小天子身边,这件事才做罢,但这并不影响丁冲和曹操的感情。曹操把睢阳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丁冲便是明证。丁冲很聪明,有计谋,但是他有一个坏毛病:贪杯,贪杯到了没有节制的地步,只要有好酒,他不喝醉是坚决不停手。
“好说好说,到时候我派人送一瓮西域来的葡萄酒到丁君府中去,这笔生意就算成了。”
“一言为定。”丁冲举起手,一本正经的和刘修击掌为誓,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
薄县。
袁绍、郭图、辛毗等人正襟危坐,面色各异。袁绍的案上放着一封急信,是袁隗发来的。袁隗在信里责问袁绍为什么到了洧水却不进攻,如今平舆城内人心浮动,惶惶不安,随时都有可能出内乱。为了安抚民心,他已经宣布将和朝廷谈判,借以拖延时间,希望袁绍能给他一个准信,他究竟还有没有能力解平舆之围,如果没有,那不如趁着还有谈判的实力,坐下来和朝廷讨价还价,如果有,那他就拖延一段时间,等待转机。
袁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袁隗的脾气太清楚了,那是一个多么骄傲、多么自信的人啊,他能说出放弃这两个字,是何等的绝望。他知道,他这次无功而返,给袁隗的打击太大了。袁隗虽然将袁术过继到膝下,但是他心里最赞赏的子弟一直是他袁绍,而不是袁术。当初就极力压制袁术,支持他,袁术被擒之后,袁隗更是将大军的所有指挥权都交给了他袁绍,一心希望他战胜朝廷,登上那个至尊无上的位置。为此,他不惜以自身为饵,把刘修诱到了汝南。
可惜,在辜负了袁隗的希望,他带领八万大军前来,却在洧水前远望着家乡,远望着平舆,没能踏出最后一步,解平舆之围,更没有击败刘修,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如今,袁隗问他,你究竟行不行?这句话问出口,就代表袁隗对他的信心已经动摇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定了。
面对这句话,袁绍无地自容。
他有两个父亲,名义上的父亲袁成死得早,他没什么印象,生父袁逢对他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对他最看重的却是这个叔父,而他最敬重的也是这个叔父。如今,最看重他和他最敬重的叔父在平舆城望眼欲穿,他却要狼狈的退回冀州,就像一条挨了打的狗。
我走了,叔父怎么办,平舆怎么办?
袁绍嘴里苦涩,心情更加苦涩,顺利跳出包围圈的喜悦在这一刻全成了讽刺。我只顾着自己逃命,却把叔父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我这算什么?
“诸位,如何是好?”袁绍抬起头,带着无尽悲凉的目光在郭图等人的脸上扫过。
郭图、辛毗的心情都不好,他们都是汝颍人,跟着袁绍征战多年,图的不就是袁绍问鼎天下,他们成为开国功臣,光宗耀祖吗?离家数年,这一次终于看到了家乡熟悉的山,熟悉的水,听到了乡音,可是,他们却没能踏上故土,又狼狈而回。这次离开,也许就和何颙一样,再也没有回到故乡的机会。一想到此,他们的心情就非常压抑。
“我觉得袁公的建议可以考虑。”郭图有些迟疑的说道。
袁绍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辛毗却摇了摇头,“我不赞成。”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战胜刘修的机会。”辛毗沉声道:“刘修已经追到了睢阳,他这时候停下来,只是因为审配烧了城外的稻子,没有可以补充的军粮。但是荆州靠这里很近,他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补充完毕。这半个月是我们逃生的最好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是审配以自己的名声为代价创造出来的机会,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辛毗抬起头:“主公,千万不能放过啊。”
袁绍的眼角一阵抽搐,眼神痛苦。郭图看在眼里,立即反问道:“那袁公怎么办?难道要让主公见死不救吗?袁公如果死了,那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主公?”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