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了……
纪芙禁不住悲从中来,一头扑在炕上大哭出声。
蔡氏细细地劝她:
“你祖母的话虽听着有几分无情,却也是大道理,好孩子,别说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就是公主,金枝玉叶地养大了,或是抚臣、或是和亲,亲事上头还不是任凭圣上做主?大家小姐固然尊贵,与公主却是不能比……”
实则老夫人的原话是:
“家里金尊玉贵供养了她十几年,就当承担起纪家女儿的使命。”
蔡氏暗自叹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燕京新旧勋贵,哪一家不是与别家联络有亲?
“女儿知晓祖母一心为女儿寻一位贵婿……施大都督位高权重人所共知,眼下又挂帅去了东边儿,本朝武将历来享恩荣,若大都督平定东夷,将来圣上一道恩旨,两子都恩荫了也未可知……求娘替女儿在祖母跟前再求求情。”
不知何时纪芙已经坐直了身子,脸上虽挂着泪痕,妆容花了满脸,话中之意却是清楚分明。
女儿何时能这般应对从容了?
蔡氏吃了一惊,将纪芙搂在怀里,叹道:
“好孩子,认命吧……圣上再怎样恩宠施大都督,也不能离了大谱儿,即便将来两子都得以恩荫,施二公子顶多也就一个七品武官衔,你得陪他熬多久才能熬出头?娘知晓此时你心里定是万事不在乎,只是你细想想,将来你那几个嫡出的姐妹、或是你闺中好友,一个个不是国公夫人就是侯夫人,抑或一品二品夫人,再不济总也能得个三品淑人四品恭人的诰命,而你身上不过是七品孺人的敕命,平时见不见得着面儿不说,就是偶然见了面,你还得照着规矩向她们行礼……乖女儿,你一向是个心气大的,就当真愿意么?”
蔡氏心中也是一酸。
真真天意弄人,听女儿口中所说,与施二公子邂逅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既心中有意,怎得蹉跎到十日之前方与女儿传递书信?
偏生在那之前一日,女儿去定国公府赴宴,又出了风头招了锦乡侯世子的眼……
……
汀芳院。
一只皮毛没有一丝杂色的花点子哈巴小狗儿正欢快地喝着铜盆里的羊奶子。
纪茝仔细地将手上的面膏抹匀了,笑道:
“如此说来,大伯母是发了雷霆之怒了?”
素墨陪着笑:“可不是,幸而连叶机灵,将事儿都推去了彩明彩霞身上。”
纪茝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十两银子给她。她家里的事儿让她别急,待我慢慢谋着。”
连叶是个得用的,若没有她相助,当日在金鱼胡同与施二公子一见定情的就成了黄元娘。
一张红润粉嫩的樱桃小嘴不由向上勾起。
黄元娘,谁让你上辈子生了个好女儿,谁叫你是黄珍娘的嫡亲长姐?
这一世我给你添些堵,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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