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这个说法,他向张兰芳拱拱手说道:
“张大哥,此次破敌,乃是贵我双方之功,如何能算到小弟一人头上?这样吧,咱们一起去割首级,回城之后,各算一半,张大哥以为如何?”
张兰芳大喜,嘴上却客气道:“熊老弟此言差矣,我部只是在此观阵,岂敢贪贵部之功?”
熊民仰道:“若非张大哥在此保驾,我等如何敢放开手对敌?刚才敌军的骑兵是没胆气了,若是最后敢于冲锋过来,这仅仅百余步的距离,我军是挡不住他们的,届时不还得张大哥来帮忙解围?这功劳,咱们一家一半,甚是公平。”
“如此,那大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回城之后,大哥做东,请熊老弟赴宴,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哦。”张兰芳说道。
熊民仰笑道:“若是那酒水不美,那小弟可不依。”
“没问题,我让迎客来的掌柜把压箱底的酒都拿出来,三十年的杏花村,少了一个年头,我就跟他没完!”张兰芳说道。
商量停当,双方的士兵一拥而上,开始翻拣地上叛军的死尸,割下头颅,系在腰间,准备回城去领功。有些叛军虽然落马,但还没有死透,明军便把他们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用绳子捆上,这也是能够算作战功的。
叛军退回到营寨里,隔着栅栏看着明军在割自己同僚的首级,一个个气得目眦尽裂。有不少军将跑到哱云面前,要求出寨与明军厮杀,哱云正气不打一处来,下令亲兵把那些请战的军官用皮鞭抽走。一时间营寨里叫骂声不绝于耳,士气沉到了极点。
明军割完了首级,又把那些死去叛军的武器也收上来,驮在马背上返回平虏城。一些叛军的战马此前受了惊,没有跑回营寨,此时也被明军拉来当成了战利品。熊民仰让火枪手殿后,防止叛军突然出营追击,一干人凯歌高唱,回到了平虏城内。
等到明军彻底退走,哱云这才允许士兵出寨去收敛那些无头尸体,在旁边刨坑掩埋。看着同僚们血肉模糊的尸首,叛军士兵一个个黯然神伤,再也提不起劲头来了。
“改之,这一战可太过瘾了,咱们的人毫发无损,计算张千总和熊把总他们割回来的首级,已经有四百多个了,那些受伤跑回去的贼人还不算在内呢。”萧如熏再摆宴席,说起破敌之事,不禁逸兴遄飞。
“火器必将改变战场上的规则,这是不容怀疑的。”苏昊说道,“萧大哥,等到此战过后,咱们好好探讨一下如何改进火器的问题。”
“服了服了,萧某对改之的火器营彻底服了。”萧如熏说道,“不过,陈郎中不是说了吗,你们勘舆营装备的燧发枪甚是昂贵,老哥我只怕是用不起啊。”
“不光是燧发枪贵,这纸壳子弹也都是拿银子做的,今天这一役,起码打出去上千两银子呢。”陈道补充道。
纸壳子弹里填充的是改进过的黄色火药,用来制作弹壳的纸张也是特制的,价格不菲。不过,陈道说这一场仗打掉上千两银子的子弹,未免有些夸张,这个价钱是苏氏工厂与兵部的结算价,实际的成本远没有这样多。
除了子弹的消耗之外,燧发枪也不是没有消耗的。虽然使用了优秀的钢材打造,但每支枪的使用寿命还是有限的。像今天这种连续的射击,对枪管的损害非常大。熊民仰等人返回后,郝青带着工匠认真检查了士兵们手里的枪,发现已经有三成受到了严重损伤,有些彻底就不能用了。
幸好苏昊未雨绸缪,让陆秀儿运来了一批新枪,此时正好拿出来补充到队伍里去。如果把这些枪的损耗也算进去,说这一仗花费上千两银子,就比较符合实际了。
苏昊当然不会去纠正陈道的算法,他微微一笑,对萧如熏说道:“萧大哥,相比军士们的生命,这些钱就不算什么了。今日若非使用火器,要杀敌五百,只怕自己也要折损几百人吧?这几百人的抚恤也不止上千两银子了。”
“此话在理。”萧如熏说道,“改之这个算法,老哥我服气。等到这一仗打完,我就去筹钱,把平虏所的军士用火器装备起来,以后鞑靼人来了,我也用改之的战法,定让鞑靼人有来无回。”
“这些事情,日后再谈吧。二位将军,今日这一仗,你们就打算这样打完了吗?”徐光祖喝了几杯酒,悠悠地对苏昊和萧如熏问道。
“徐叔有何高见?”苏昊问道。
“徐老兵觉得这一仗还没打完吗?”萧如熏也问道。
徐光祖道:“今日一战,敌势受挫,我们当趁机扩大战果才是。等到哱云回过味来,调整部署,我们的机会就没了。”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了。”苏昊看看外面的天,对徐光祖说道。
“我明白了!”萧如熏一拍桌子,“徐老兵的意思,是不是……”
“夜袭!”徐光祖斩钉截铁地说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