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以后不要对朕说你忌讳不忌讳,”赵匡胤苦笑道。宋九不会当真,他真的不大懂朝廷规矩,但忌讳是必须的,虽不懂,有的尺寸不能太过逾越,不然必会招来不好的下场。赵匡胤又说:“东水门外的桥与码头什么时候能动工?”
“陛下,微臣先去看一看钢监,若无意外,朝廷选一个日子,随时可以动工。但在动工之前,必须请几个精通造桥梁的大匠协助臣,另外还有相关的工匠,民夫,以及各种材料。这样,让臣去实地计算一下,再将大约数字写一个报表,交给朝廷。”
“先观察再做,虽你胡来,这一法却颇佳。好好做,等到码头与桥修得差不多,朕会召你那个哥哥来京,让他看一看你的本领。”
“谢过陛下。”
“不管怎么说,你南下也算有功,朕赐你一个开国男爵吧。”
“谢过陛下,”宋九大喜,伏下说道。在宋代除了公爵,其他爵位包括候爵都那么一回事儿,但有与无肯定是两回事。就象宋九的散官,也不能当一回事,可有比无肯定要好。至少有了这个男爵,他能算是一个低层贵族,不枉南下用了一番心血。
实际若没有他的一些“恶迹”,这次南下赵匡胤封赏还会更厚,与他制订的平大理交趾国策无关,一是与秦再雄拜了兄弟,至少辰州从此稳定。二是种种水利与耕作妙想。宋九南下一行,做到了许多士大夫一生都没有做到的事。
然而想一想宋九的不思进取,赵匡胤也头痛了。看到没有,一个男爵马上就伏下感谢自己,若是赏他一个七品职官,会不会高兴地跳上天?
赵匡胤无奈地说:“你起来,别气朕。我还有些事要与你说一说。”
“是。”宋九很满足地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坐下。
赵匡义与赵普、薛居正、李崇矩对视一眼,几人一起摇头哑笑。
“你见过韩熙载?”
“见过,微臣在奏折上写了经过。”
“印象如何?”
“气度让微臣怅然若失。”
“唐国也有人才的。”
“陛下,臣以为不然。韩熙载虽气度好,文学更好,但远不及淳于髡与伍举。且微臣以为文学仅起教化之功,善长文学未必就能善长治国。象王知州那样既饱读诗书会善长吏治的大臣终是少数,大多数文学之士也不过是读死书。如微臣斗胆与赵相公相比,微臣自幼读书,读的书未必比赵相公少,但微臣在赵相公面前算什么?甚至不及赵相公的一根头发。”
赵普无动于衷,只有赵匡义在暗处额首,暗示宋九这句话说得好,但这个暗示让宋九感觉很不好,难道这老小子真惦念上自己?
“你也是读死书,非伍举与淳于髡之功,而是威王与庄王迫于形势需要,故作昏庸,二人看到时机成熟,才借机进谏。”
宋九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陛下英明,唐主岂能与此二人相比。”
“用人难啊,譬如军队里,有的担任偏将冲锋陷阵可以,但不能担任主帅,有的能担任主帅,未必能冲锋陷阵。有的在地方上做得很好,不亚于西汉第一良吏黄霸,进入中枢却一样的平庸。”
这个话题太大了,宋九能有什么资格说驭臣之道,默默地听着。
赵匡胤接着又问了许多问题,湖南打来打去,打得连百姓都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多少财富。巴蜀乃天府之国,遭受的战火又少。这次王全彬入蜀收获颇丰,若非赵匡胤那道错误的诏书,以及全师雄反叛,收获更丰。吕馀庆入蜀后看到国库如此,不顾赵匡胤那道诏书了,强行将蜀国国库封起来,然后大一船小船往京城运钱金银钱帛。
王祜没有赞同宋九所有的想法,大部分是认可的,宋九认为不会花费多少钱帛,但一动手,动作很大,积少成多,用钱也不会少。正好看到从成都大船小船地装钱帛到京城,他便上书,请求朝廷截留几艘船钱帛运到潭州。有了钱才能办事,不然还是办不成。
赵匡胤不是舍不得这些钱,但动作很大,必须要详细了解,于是一一询问宋九。
谈了好一会,宋九才离开皇宫。
南下苦了一回,但也不错,终于结出第一缀,变成承事郎开国男。
然而宋九在路上却在想一个严重的问题,赵匡胤的两道诏书。
第一道诏书是下给周保权的,何为反拒王师,自取涂炭。若不认真想,只是一封警告诏书,但认真想呢?周保权已经毁去所有桥梁与码头,还害怕一道诏书?这道诏书不会对周保权产生任何影响,相反的李处耘看到涂炭二字,会怎么想?
真的生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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