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的春夏之间,长江中下游的yin雨连绵,足足下了一个月。
两江两湖之地,顿成一片汪洋,尤其是湖南各地堤岸溃决,洪水横流,造成4万多人死亡,40多万人受灾的惨况。
一向被称为鱼米之乡的杭州城内,在洪水围城之后,也出现了大规模抢砸米店的风潮,等到洪水渐退,无数灾民不觉向涌入了上海。
“灾民的安置工作如何了?”
看着在龙华寺中潜心翻阅佛经的杨猛,王亚樵发现两人之前的距离感越来越大,直至杨猛这句话说出口后,才好似又从虚无的空间中回到了现实,“租界那边的洋人为了不让灾民进入租界,最近开始了戒严,有一个叫红字十会的组织,在距离租界外几百米的南市那边,设立了粥棚和简易的医疗所……”
看着杨猛皱了皱眉头,王亚樵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咱们也派出了这两届的女学员,组织了临时的卫生所和粥棚,其中有几个很有在医护工作上的天赋,据说已被上海名医陈莲舫看中了,说是想让她们去中西女子医学堂,学习正规的医护工作……”
杨猛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笑道:“这课是好事儿,尽可能多的将第一届的女学员安排进去,听说中西女子医学堂是陈莲舫和李平书合办的,只要用心学,自然就能升入南市上海医院工作……”
王亚樵点了点头,觉得杨猛脸上的人气也愈发多了起来,“属下也是这么想的,那李平书如今统管城厢内外总工程局并出任总董,不但负责上海城厢内外道路、路灯管理权,设立和资助小学堂等教育事业,同时还统一咱中国人做巡警以维持地方治安,阻止租界继续扩张,我已经安排进去了两名文科班和两名武科班的老人……”
看着杨猛目光清澈如水,王亚樵心里愈发有了底,接着说道:“至于青帮最近崛起的大佬陈其美,听青衣姐说已经去了日本,在那边加入了同盟总会,这几天正发愁是否要安排几个人手……”
“陈其美?”
杨猛拍了拍久坐的双腿,忽地站了起来,看着王亚樵有些惊愕的表情,这才忽地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不要紧张,这是我最近从佛经中感悟到的佛门目打之术,一旦与所谓的禅音结合起来,会对人的精神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向前随意走了几步,来到了藏经阁外面的栏杆上,杨猛凭眺着佛塔下的龙华寺,忽然有些兴奋地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人有大用,最好由你亲自去与他下面的人手接洽,让青衣派王振男跟着你去走走,打着红楼的旗号,顺便将黄金荣和青帮那边的关系,好好地利用起来,……”
说到这里,杨猛不禁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说道:“对了,给天津的农劲荪发电报,就说时机已到,让他安排霍师兄下个月来上海……”
“院长是想……”
“那个李平书一向提倡上海地方自治,对巡警系统的着手,便证明他对未来的形势把握得很清晰,至于陈其美,对于帮会和上海武馆应该很有一套,且与李平书一向关系很近,你通过这个人,就能以青帮打手的名义,借着王振男的名头,一点点混进上海工程总局的核心层……”
看着王亚樵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杨猛这才想起自己貌似利用了脑海中的记忆,提前作弊的嫌疑,难怪这手下第一强将,都无法理解为何在陈其美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反正你先听我的没错,霍师兄早在同盟会里备了案,相信陈其美回上海以后,还是会主动选择与霍师兄合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尚师兄几人在学院外面找地方,开一个国术馆吧……”
说完这些话,杨猛刚刚兴奋的表情不觉渐渐平静了下来,有些腼腆地对着王亚樵笑了笑,“情绪稍微一激动,便扰乱了整个心境,我还得好好去看看大藏经,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这几天先忙活那边和学院,有什么事儿就找你嫂子……”
王亚樵傻傻地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当杨猛一坐在蒲团上后,脸上的神情顿时恢复了刚刚进来时看到的状态,藏经阁内几盏油灯闪烁,比外面未免显得昏暗了许多,可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杨猛的身上如今除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外,竟然还隐隐在佛灯下面映现出一丝多闻天王般的光辉,所不同的是,如今的杨猛手中,并没有那翡翠玉伞而已……
王亚樵用力的摇了摇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平复了有些混乱的呼吸,想到杨猛之前所说的,已经感悟到了能影响人精神状态的目打,这才算是彻底的在心里信服了,“原来这佛经真的对武艺有如此大的影响……”
想到自己如今可能仍在被影响之中,王亚樵连忙转身快步地走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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