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们这些藩王之子进京,就是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和太孙好好亲近,有这样共读的情分在,是在血缘之上又加了一层保险。”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皇太子朱标病死,八月安葬。九月十二日,皇帝立朱标第二子朱允炆为皇太孙并祭告太庙。自此以后,皇帝命他孙裁决庶务,中外莫不称赞,以为宽厚亦如其父。
朱棣道:“你们若是心中明白,就知道兄友弟恭的意思,这兄友弟恭,一半是处出来的,一半是谦让出来的。太孙不善弓马,高煦,你若是以弓马之长胜过太孙——”
高煦急忙道:“儿子不傻,做这般讨人嫌的事情出来,与我有何好处?和太孙去比弓马,只当是作陪,放上三两箭就罢了,不会抢他的风头。”
朱棣点点头,看向高炽,欲言又止。
高炽缓缓道:“儿子也明白,考校诗书,必是皇爷爷给太孙做脸,儿子不会在经筵上辩难。”
朱棣看着他们,喉头动了动,艰难地说:“明白就好。如此,或可保全情分!”
“这次去京师,”朱棣顿了顿,道:“你们有什么想法,什么打算,都说出来我听听。”
高炽回答道:“儿子此去京师,定然一切听皇爷爷安排,母妃也跟我们说过诸王馆的生活,您当年和母妃也曾在馆子里住过,母妃提起来还很怀念,说那日子过的也轻松。”
“是因为那时候你们皇爷爷在外头打仗呢,”朱棣笑道:“馆子里面没多少人住,想干什么也没人管教。如今可不同了,有许多宫里的嬷嬷尚宫们,都管得严厉,但是你们不可不听,也要对她们尊重一些,不可凭恃王子的身份颐气指使。”
“你们难得去一次京师,”朱棣道:“难道日子全要在宫里和馆里过?闲暇时候,难道没有自己的打算?”
“儿子想去京郊演武场看一看!”高炽忍不住道:“听说那里不仅有都督府训练的新兵,还有勋臣的铁册军也在,儿子想去瞧瞧!”
朱棣点了点头,“高煦欲观京师兵甲之利——高炽,你呢?”
高炽想了想,道:“儿子听闻京师原建了一个大本堂,充古今图书于其中,还召四方名儒在那里讲学。先太子伯父就在那里读书,只是后来去了文华殿。儿子想去大本堂听讲。”
“大本堂本就是你们这次去要读书的地方,”朱棣笑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那地方在东宫的范围内,时常有东宫詹事府的詹事、率府使、谕德、赞善、宾客等官员出入,你们见到这些人,务必恭恭敬敬地,绝不可出言冒犯。”
因为如今辅佐太孙的詹事府官吏,将来一朝天子的时候,都会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惹了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朱棣道:“这次不光是你们这些藩王之子在大本堂里读书,功臣子弟以及公侯伯的子弟,因初承袭父爵但年纪尚幼也和你们一并读书,有常遇春之子郑国公常茂、康茂才之子蕲春侯康铎等等,也侍奉讲读。”
“对待这些人,你们——”朱棣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他本想说,要私下结好这些功臣子弟,因为朱允炆喜文厌武,和这些功臣子弟关系不亲近,如果高炽高煦拿捏不好分寸,那就给朱允炆留下两面三刀的印象了。况且京师锦衣卫无孔不入,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高炽高煦和这些功臣子弟私下结交,定然要惩治。
“你们不要失了礼数,”朱棣道:“明面上还是避开一点罢,不求你们能对王府有什么裨益,只要不惹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