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经意的浏览,已经把收支情况看了个吧九不离十,发现税金一项少的可怜,几乎都是沿江沿海沿河的渔民们提供的税金,水路营运一项更是空白。
不仅如此,诸侯国的所有收益均自收自支,不需要给朝廷上缴,这就让原本就少的纳税单位又少掉了好几块。
李瀚来少府上任,那是怀着颠倒乾坤的凌云壮志来的,哪里如同他嘴上说的挂个名不干实事,但是锋芒不易早露,必须等他摸清楚少府的人员构成,站稳脚跟奠定基础,并且已经获得皇帝认可的情况下,才能够提出贯通京杭大运河,发展水路运输业的庞大计划,现下,还是先装纨绔比较好。
随意的丢下一卷竹简,李瀚微带不耐烦的说道:“这么琐碎,看的眼晕,而且这竹简这么沉,看着不方便,搬动又不方便,回头我把我家的纸张拿来些,以后记账就用白纸吧。”
田琦陪着李瀚半天,为的就是找机会开口讨要李家的神奇物种,此刻可算是找到了话缝儿,眉开眼笑的说道:“哎呀呀,昨日我正在接收河内郡送来的税金,没工夫去看你家收获,听同僚提起,羡慕的我半宿睡不着觉呢!
听说驸马郎家里的粮食产量奇高,还有诸般我大汉朝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特别是各种纸张神奇之至,懊悔的我不行呢,驸马肯慷慨相送,那当然是好极了。”
李瀚早听出田琦的目的了,笑微微说道:“田公不必懊悔,你我即为同僚,以后就日日相处了,我家的东西你随时可以去取用的,这都不值什么。”
田琦眼睛都亮了,拉着垫子凑到李瀚跟前,悄声的说道:“不瞒驸马,家下也有不少田地,昨日回家跟老妻提起,她很想也弄些土豆玉米种种,不知驸马能否割爱,卖给我们一点种子?”
李瀚一听,立刻变成了苦瓜脸,弄得田琦心都凉了半截,谁知他却说道:“唉,按道理说,我师父从极西蛮夷之地弄来的种子,我是不该随便送人的,但谁让你我是同僚呢,别人不给,田公开口怎能不给,这样吧,明年春天我培育土豆苗的时候,给田公留一些,玉米种子也等到该播种的时候给你,但不知田公预备种几亩?”
田琦听的欣喜若狂,到了最后却打了个突,吱吱唔唔的说道:“呃……家下也有上千顷土地,若是能都种上……”
“上千顷?”李瀚一声怪叫跳了起来,慌忙说道:“几亩地种一种吃新鲜罢了,怎么能种那么多?
哎呀田公,我忘记了皇后娘娘还让我去她那里一趟呢,今日就这样了,明日我再来上班。”
看着李瀚落荒而逃,田琦苦笑着自语道:“他到底还是不肯多给啊,那就只能买了……咦,他说明日上班,什么意思?”
李瀚假意逃脱,其实还是吊胃口,走出少府的院落,顺着未央宫宽阔的甬道正在走,却看到从后殿走出来一个人,威风凛凛气势十足,把路走的虎虎生风,看上去就提气,却不是丞相周亚夫是哪个。
周亚夫满脸怒气,眼睛里都是屈辱,甩着膀子大步走出来,一抬眼看到想溜走的李瀚,高声叫道:“李瀚,过来!”
李瀚没想到会这么巧遇上这位爷,这可是个马上要倒霉的倒霉蛋啊,没事搭理他干嘛,坐墙头上看热闹多好,唉,看起来躲不过去了。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不躲了,李瀚索性直起腰,不卑不亢走过去拱手道:“丞相叫小子何事?”
“老夫听闻你弄出了亩产六千斤的粮种,为何不献给朝廷?你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勋爵,还骤然间担任少府丞,正该竭尽全力报答皇恩,怎可以如此自私贪财?”
周亚夫强势惯了,一开口就是训斥,听的李瀚一肚子不自在,淡淡的说道:“丞相所言极是,只是小子认为这粮种乃是师父自西域蛮夷之地所得,我中土自古未闻,也并没有因此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怎么能够因为小子有了这粮种,不给朝廷就是自私敛财呢?”
“哼,你不要诡辩,老夫知道你自持见识非凡,又有些本事,就不把朝中老臣放在眼中,连鸿胪主客张方达都被你当成家奴使用,老夫提醒你,太过跋扈是要吃苦头的。”
李瀚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子谢丞相教诲,但小子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丞相?就是您为何怒冲冲自宫中出来?难道不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跟皇上怄气就不是跋扈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