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
大寨中早已是酒肉飘香。
这一战收获颇丰,祝家庄的钱粮,东平府禁军的兵甲,让山寨的府库、甲仗库都充实了起来。
史进也没吝啬,早早就传话回来,让曹正收买大量牛羊,准备全山大庆。
不光是山寨兵马有份,东山的村子每家每户也都能分到一斤酒,猪、羊肉各一斤。
几杯酒下肚,鲁达骂道:“直娘贼,洒家在关西拼死拼活,西夏狗也杀了几十个,军饷加赏银都没超过一千两银子。祝朝奉那狗官大堂上坐坐,家里却堆了一座金山。”
一旁陈达道:“大宋天下便是这般,那皇帝老儿说什么书中有黄金、美人,让天下人都去读书,武人也都要听文人的。皇帝老儿忘恩负义,要没武人的话,那些黄金、美人早都被辽国人和西夏人抢走了,书里还有个屁啊。”
鲁达拍着这好酒友肩膀,道:“兄弟说的对,这文人最靠不住,洒家是吃过他们苦头的。那一次,老种经略相公带我们打西夏,洒家带的兄弟死了一多半,大伙才打下西夏一座城池来。结果西夏派了一队使者去京师,那些文人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我们就得把抢到的城池再还回去。你说那些狗娘养的读书人是不是收了西夏人的银子?”
陈达点头道:“多管是,读书人上阵没胆子,收起钱来却是贼胆。就说那蔡京狗贼,现在天下谁不知道他贪赃枉法,可这厮哪有顾忌,只要你送去,他就敢收。”
阮小七啃着一个鸡腿道:“要我说不是读书人靠不住,是皇帝老儿靠不住。要没皇帝老儿撑腰时,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另一桌的吴用正背对着阮小七,听得阮小七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变,笑道:“小七吃醉了。”
阮小七叫道:“我清醒着呢。不说别的,咱这山寨里有不少兄弟上山前都是杀人放火惯了的吧?可为何上山后谁也不胡作非为了?
哥哥说的大义,替天行道,我不懂,山寨里想必也只有军师、学究、林教头、杨制使几个读过书的人知道。
我们弟兄只知道江湖义气,哥哥看得起我们弟兄,我们就听他的。哥哥让我们不要胡作非为,我们就不胡作非为,否则就是坏了义气。
可山寨还有一些人不懂替天行道的大义,也不讲江湖义气。他们为什么也不胡作非为?”
众人听得阮小七骂皇帝靠不住时,就都安静下来。
大伙都没想到阮小七还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不等别人回答,阮小七便道:“他们是不敢,他们知道做了歹事时,逃不过山寨的责罚。你说朝廷要和山寨一样严厉,谁还敢做歹事?
不过那皇帝老儿靠不住,三宫六院玩不够,还要去**找那李师师。东京宫苑看不够,还要把江南花石都搬到东京去。
你说有这般一个皇帝,这天下怎能不乱?
要是哥哥做了皇帝,谁敢胡作非为?”
史进听得阮小七最后的话,连忙笑道:“小七说的都对,只是这最后一句不能乱说,传到官府耳里,要连累众兄弟的。”
阮小七道:“哥哥是没生在皇家,要是哥哥做了皇帝,那天下百姓也有福了。”
史进笑道:“我若生在皇家,也无缘结识这许多弟兄了。不说别的,先为大伙在此聚义,吃一杯。”
“敬哥哥。”
“敬哥哥。”
众人闻言,纷纷举起酒杯。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朱武吃着酒,脑中想着却是这一句话。
史进待人宽厚,也没处罚过山寨头领,最重要的还是史进做了一个表率,否则无论大义还是小义,或者山寨军规都不会有这般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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