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和父亲对视了一下,快步迈了进去。
“钟先生,您来了……我这可怜的孩子啊。”说话的是这家的男主人,姓潘,叫潘安,父母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名字,感觉还不土气,就索性叫了这个名。
钟如海点点头,看到屋里炕上躺着的潘安的媳妇,此时被子已经蒙上了头,黑黑的发髻松散开来,耷拉在炕沿上。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模样很是俊俏,扎着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光景,怀里抱着孩子,但是明显抱的姿势很是生疏,孩子在她怀里大声啼哭,她却没得办法,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落着。
钟山站在父亲身后,看到这姑娘梨花带雨,心里竟有些心疼。
“老潘,你打算怎么做?”钟如海把目光转向潘安,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可怜的孩子啊。”潘安的眼泪鼻涕俱下,五官都哭地挤到了一起,媳妇的死,让他瞬间感觉家里天塌了一般,没了依靠。
潘家是外来户。小时候遇到了自然灾害,很多人都是挖野菜啃树皮充饥,导致水肿,个个肚子胀的都能看到里面青色的肠子的。他父母在她姐姐饿死以后,开始把一切能吃的都留给了他。他算是勉强活了下来,但是父母却在三天的时间了相继离他而去,到另一个世界陪他姐姐去了。后来村里有人说北方山区里吃的东西多,反正家里也没人了,都是求活命,他也跟着那几个人离开了家,到了这地方。
混了几年,找了个当地的媳妇,凑合过了日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生了下来,媳妇却大出血,各种治疗都用上了,一直流血不止。医院也束手无策,让回家准备后事。
注定之事,回天乏力。媳妇在时候生下孩子的第十天,也就是今天,忽然就不行了。
钟家是当地人,知道老潘这人老实人一个。此时女主人去世,钟如海就想到了自己,这既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不好过,滋味难受啊。
“钟先生,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您看您还能把孩子他娘救过来吗?”老潘顾不得手上擦的一把鼻涕,紧紧抓着钟如海的两个胳膊,期盼地眼神看着钟如海。
“唉……”钟如海看了潘安一眼。进了里屋,撩开盖着潘安媳妇头的被子。
潘安的媳妇也算是美人坯子,平时潘安在家做豆腐经营,而她就做针线活,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两口子倒是恩爱。待人十分和气,从不与街坊邻里拌嘴闹别扭,见人未说话,笑靥已挂脸上。
此时,短短光阴,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媳妇此时却冷冰冰地躺在炕上,脸色刷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发青,眼睛深深地陷进去。上衣扣子还没系上,还有点奶渍留在胸前的衣衫上,那是死前给孩子喂最后一口奶留下的。下身血浸透裤子,把被子染的鲜红。
潘安把眼睛别在一边,不敢看自己的媳妇,嘴唇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山儿,把藏魂瓶给我。”钟如海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