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轮皎月

衰落。

    对于昊天真君知道这个消息，张凌毫不意外。这里可是太一道的地方，若是昊天真君一直不知道，那才是奇怪。

    张凌悠悠然摆了下拂尘，“元阳道君飞升，实是道宗之幸。我等才要举行三元法会，也是要共习典籍，探讨疑难，以此纪念道君。”

    元阳道尊被朝廷赦封为道君，张凌作为天师，只会称呼元阳为道君。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要称呼错了，那可就太失礼了。

    昊天真君道：“听闻要举行三元法会，我宗高掌门不胜欢喜，他想请诸位宗主就在本宗举行三元法会，不知天师意下如何？”

    张凌微微一愕，没想到高欢竟要在太一道举行三元法会。这次三元法会摆明了要重新修改《太一圣皇经》，高欢为什么会如此配合？高欢不会幼稚的以为，在太一道举行他就能掌握局势吧！

    各位道宗宗主出行，身边都带着各宗的顶级强者。可以说是天下道宗的强者都差不多到齐了，太一道就是有地主之利，在三元法会中也别想沾到什么便宜。

    之前几个人不是没想过就地举办三元法会，却担心太一道会抵制。何况，在太一道的举办三元法会，却是为了扳倒太一道，众人也觉得不太合适。

    张凌猜不透高欢他们要做什么，只能先推脱道：“这件事贫道也做不主，还需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昊天真君诚恳的道：“我宗上下都会衷心希望能举办三元法会。还请诸位宗主明鉴。”

    昊天真君一向以老实诚恳著称，张凌到不怀疑昊天真君会说谎。而如此大事，料想太一道也不敢耍花样。除非是要和其他道宗彻底撕破脸。

    等昊天真君走后，张凌和混元道的火龙真人、纯阳道的洞玄真君再次聚会，三人也都看不懂高欢究竟想做什么。

    元阳道尊的飞升，无疑更添了太一道的声势。这个时候，必须要压制太一道。可在太一道内举行三元法会，终究无法放心。

    天师张凌道：“不如问问国师的意见？”

    火龙真人和洞玄真君脸色都是微变，却又不好阻止。元阳道尊既去，原天衣对于道宗的控制力就明显增强了。

    洞玄真君道：“高欢不过是乳臭未干小儿，不足为惧，此事何必惊动国师。”洞玄真君还是不想原天衣掺和进来。

    火龙真人亲眼见到苦头陀被杀，心中对高欢颇为戒备。传闻高欢还杀了八皇子。原天衣此来，必然全力打压高欢和太一道。火龙真君想了下道：“事关重大，还是询问下国师的意见。”

    张凌发了传讯纸鹤，很快就得到回应，原天衣同意他们在太一道举行三元法会。原天衣还特意叮嘱张凌，要他注意高欢。

    原天衣和元阳道尊做了一辈子的对手，十分清楚元阳道尊的老谋深算。元阳道尊虽然飞升了，却一定会留下后手。原天衣很想看看，元阳道尊到底留下了什么手段。

    三大道宗的倡导，太一道的热情全力支持，三元法会很快就做好了各个方面准备。只等七天斋醮结束，就可以正式开始。

    因为元阳道尊飞升之故，七天斋醮期间，香客如潮，香火之气笼罩全山，日夜不绝，献奉礼物，堆积如山。

    如此盛况，也让其他道宗眼红无比。

    斋醮大会的第七天，天道峰上，一直凝立不动的元真是一声清啸，睁开眼眸。明眸中神光晶莹温润，宛如宝石，却没有宝石的浮华流光。

    银色月轮，若明若暗，在元真身后浮现着。元真身上也再没有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锋芒，转而多了一种皎洁素雅。

    真若一轮皎月，皎而不耀，逸态超越，空灵清美。

    “照空一皎月，无缺亦无盈。”高欢笑吟一句后，稽首道：“恭喜师姐。”

    元真跟着低吟道：“照空一皎月，无缺亦无盈……”元真领悟太极妙理，周身玄力转为元力，大罗天轮也由刚猛凌厉转为刚柔相济。元真咀嚼着这句话中的意思，只觉这其中寓意无穷，正是她现在最好的写照。

    元真心中一阵畅快欢喜，看了眼高欢，不由生出知己之感。无关男女之情，这是修道者彼此的互相认可。元真也暗自感叹：这个一年前还要她照拂保护的男子，在修行的道路上已经走在了她的前面，在不能以过去的目光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