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说说什么事,林书禄你也是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怎么这么失态!!”
那林书禄又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抽泣着说道:
“奴才的义子胡大全,就是在直殿监做主事的那个,一直是贪财无度,奴才教训过几次,本以为他改正,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宫外的恶徒,放账设局,逼死良民,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边上的张诚一直是低着头,听到林书禄这么说,忍不住微微抬头瞥了眼边上的太后和冯保,两个人都听得很仔细,张诚嘴动了动,但还是低下了头。
“昨夜直殿监值夜的来报信,说胡大全上吊自杀,当差的人过去查验,在屋中发现了账册。都是一笔笔和宫内的往来,奴才失于管教,居然让他做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
屋中安静了一下,太后李氏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脸上都没什么波动,李太后看了眼冯保,冯保微躬身,开口说道:
“娘娘也是知道,宫里的奴才们身子残了。对这财帛之事难免看得重些,放账收租这个也不稀奇。”
冯保说的乃是实情,张诚也只能是躬身符合,李太后点点头,淡然说道:
“在裕王府的时候就是这般,哀家也知道些,顺天府在外面查案,顺藤摸瓜的牵扯到这胡大全了,林书禄你知道错就是好的,今后对手下人要多约束约束,不要弄的太过火,冯保、张诚,你们可知道了?”
那边躬身答应,李太后却又问道:
“林书禄,这些年你恭谨奉承,做事也算妥当,现如今司礼监空出个随堂太监的位置,你可以愿意去做。”
内阁出缺,需要人补进,司礼监出缺,意义等同于此,这等于是关乎天下的大政,却在这小小屋中说起。
冯保依旧神色不变,张诚却浑身震了下,李太后这么说,林书禄却也是偷眼抬头看了看站着的几个人,却又是磕头下去,泣声说道:
“奴才叩谢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可奴才舍不得潞王小主子,请太后娘娘再赏个恩典,让奴才伺候潞王小主子一生一世。”
驳回了太后娘娘的封赏,张诚在边上松了口气,可李太后却面上露出欣赏的神情,缓缓点点头,缓声说道:
“潞王年纪还小,哀家舍不得他去就藩,林书禄你这么勤勉忠心。到时候会有你的好处,至于那胡大全,也不是你的错处,今后谨慎些就罢了!”
李太后说完之后转向冯保吩咐道:
“告诉顺天府不要查了,也约束下宫里的人,莫要伤了宫里的体面。”
对于李太后这等层级上的人来说,胡大全放高利贷赚到的银子,他的自杀,还有宫外那些人命,都是不起眼的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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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的旨意,又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冯公公关注,在太后娘娘说出这句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发到了顺天府。
府尹黄森和府丞陈致中已经有些麻木了,也不知道小小的谋财设局逼死人命的案子为什么牵扯到这么多人关注。
他们现在也懒得关心,既然上面有意思,那就照办即可,至于推官吕万才,府尹和府丞也暂时不理会了,免得到时候又有变化,让自己灰头土脸。
相比于府尹和府丞的麻木,推官吕万才刚刚才意气风发,一来这个旨意,整个人又跌进了冰窖里,王四和李贵的好日子才过了一天,那感觉差不太多。
吕万才在衙门中混了一会,下午就带着王四和李贵一起跑到了美味馆,他们过去的时候,美味馆已经开始营业了。
王通和往常一样的站在角落里,吕万才脸色灰败的走过去,低声说道:
“王大人,宫里上午派人来顺天府打了招呼,这案子不许查了,王大人,小人兄弟几个身家性命全靠大人您护持,您一定要……”
“事情本官知道,先前说保你无事,现在也是如此!!”
对吕万才的惶恐,王通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说的也淡淡,他的不甚在意,却让吕万才和那两个捕快一下子镇定下来,王通那种自信也带给了他们安心。
旨意还没有到顺天府衙门的时候,邹义已经来告诉了王通,带来的话很简单:
“且等着看,莫要放手。”
实际上王通对眼下停止彻查,内心中颇为高兴,目前自己和自己的实力都太过弱小,而何金银这一件事中牵扯出来的东西隐约间又太过庞大,王通也需要时间等待,等到自己强大起来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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