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想到此处,又转向杨进“我这个人读书不多,但也听说过赌债赌偿,你说呢?”
杨进闻言大笑:“还想赌?嫌输得不够么?”若论赌博,咱穿开裆裤就玩骰子,竹牌,闭着眼睛也能玩过你,看来传言不假,徐卫虽然手底下功夫了得,脑子却不太好使。起先还担心,本想趁着这厮患病,生死难料,灭了他一伙人的威风,可他却突然出现了,事情恐怕有变数。现在看来,就算他徐卫再厉害,不过是个莽夫,不足为虑。
“是这个意思。”徐卫也笑道。
“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让你死个明白,来!”杨进把手一挥,走到一张大赌桌前立下,那叫一个气定神闲,信心满满。张庆杨彦暗暗叫苦,徐九虽然武艺了得,可这赌技却是烂到姥姥家了,十赌九输,这不是摆明了要往火炕里跳,拉都拉不住么?
那看热闹的赌客们大眼望小眼,心说徐九又犯浑了,他那臭手气,只怕人没救出来,还得把自己的裤衩都输进去。嘿,反正两方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咱们倒乐得看个热闹!稍后少不得还是要武力解决,咱们可得闪快一些。
众人正待看一场宰杀肥羊的好戏,却不料杨进又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一码归一码,你这兄弟欠我五十两银子,这笔债需还清,你才有资格和我赌。”
这话一出,就连赌客都觉得杨进真不是个爽快人,既然答应赌债赌偿,又何必摆这一道?
“兄弟,莫逞强,不行我来……”张庆在背后对徐卫说道。他隐约感觉到徐卫这一病,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可从小一起玩到大,他还不知道徐九?脑袋一热,眼睛一红,什么都不管不顾,你让他去拦县太爷的轿子,他敢把人轿帘扯下来擤鼻涕。
杨彦虽然也是个爆脾气,可眼下马二在人手上,他不敢大意,随声附和:“不错,张庆手气向来都是极好的。”
“没事。”徐卫说话间走了过去。伸手从桌上抓起两粒骰子,神情变得异样起来。只见他把那两粒骰子摊在掌心,轻轻的摩挲,细细的把玩,那模样好像手里捏的不是骰子,而是握着一位美娇娘的纤纤玉手。
“你害我不浅啊……”把玩着骰子,他说出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来。
杨进却是等得不耐烦,捶着赌桌道:“赌是不赌?少他娘的磨蹭!”
“赌!”徐卫将骰子扔还桌上,“不过我身上没带银子。”
杨进浓眉一皱:“那你拿什么跟我赌?”这小子该不是想硬抢吧?若真是这样,那倒省事了,大爷敢到夏津来抢饭吃,手底下没点真功夫,身后头没帮兄弟伙怎么成?要敢动粗,叫你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一条左手能值多少钱?”徐卫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张庆杨彦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这才是徐九的风格嘛。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徐九就是那典型的不要命!
杨进一时没有答话,这小子摆明是来耍横,若是被他压过势头,以后如何在夏津县立足?这厮是本地一霸,若是刹了他的威风,就没人敢在大通赌坊寻晦气。自己也算是站稳了脚,就算以后他想报复,凭自己在衙门的关系,还怕他个屁股上蛋黄都没干的黄口小儿?哪怕他家里有点背景,那也是从前的事了。
“大官人,徐卫赌技不入流,赌品却是极好。暂且应下他,等他输了,看他如何收场。”那袒胸露乳的大汉又上前耳语道。
杨进听罢,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声道:“好!诸位都来作个见证!你徐卫在夏津县也是号人物,一支左手,我作价五十两!”好个没角牛,简直应该叫铁公鸡!他输了毛都不用拔一根,若是赢了,徐卫怎么收场?若是真剁下一条左手,以后就是个废人。若是抵赖,名头也就臭到家了。
徐卫倒是干脆,伸出右掌,张开五指一晃:“五百两。”
“五百两!你当你是知县相公?”杨进一掌拍在桌面上,差点没跳起来。
徐卫不理他,环视四周:“诸位,有谁认为一支左手不值五百两的,站出来。”既然都说我有名,那就试试人气吧。
当着这个凶神,谁敢出头?大家都清楚徐九是个浑人,平日里没少干坏事,虽然不至于恨之入骨,但心里却是极其鄙夷的。可鄙视归鄙视,要是得罪了这个小霸王,以后就不用出门了。保管有人天天轮班守在你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