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地想,既然他们在骗得了钱财之后,还明目张胆地深夜往庄子里运矿石来拖延自己,那么,他们定是有极大的图谋,既是如此,那么,他也要不动生色……那些人从自里拿去的东西,他要成百倍地拿了回来。
如今,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就连这李景乾,他都不敢相信了,这位一天到晚跟随在他身边的四弟,当真对他友爱亲善?所以,在进殿之前,他把满脸的沮丧愤怒调成了兴奋高兴之色,然后对李景乾反复地试探,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也通过他告之老二,他还沉浸在找到金矿的巨大喜悦当中,他们有什么后招,就一一使来吧!
李景誉的手握紧了酒杯,啪地一声,那酒杯便碎了。
他冷冷地想,谁笑在最后,可还是未知之数呢!
刘贵妃的一掌拍开了替她梳洗的人,惊问:“什么?你说什么?”
那跪在地上禀报的宫婢颤抖着道:“三殿下病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嘴里也不停地呓语,奴婢已叫人去请御医了,还请娘娘移驾……”
她说未说完,刘贵妃已从椅凳上站起,因心慌得厉害,脚底下一绊,便把那凳子绊倒,凳子跌在青石板的砖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响,将殿里的人皆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刘贵妃一边往殿门外走了去,一边颤声道:“昨儿个他回来的时侯还好好儿的,为什么现在就不成了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宫婢怯怯地禀报:“禀娘娘,昨晚上三殿下和四殿下喝了几杯酒,后来四殿下就回去了,三殿下独自在院子里又呆了一会儿,这才回寝宫睡觉,吃的也不过是平常之物,没什么特别的。”
刘贵妃被两名宫阿扶着,慌慌张张地往李景誉的住处走,好不容易来到了他住的地方,转过屏门进门,那屋子里已跪上了一屋子的人,有贴身侍婢正用冷水绞了巾子给李景誉敷面,李景誉则是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红润的颜色,气息焉焉的,全不见半丝儿声气,刘贵妃一见这个样子,腿一软,差点儿跌了在地,要两边的宫婢扶着,这才勉强走到了李景誉的床边,还没有开口,便已垂泪:“誉儿,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
宫婢跪满了整间屋子,有几个牙关更在打颤,听得清牙齿的磕击之声,有掌事姑姑膝行上前,垂首道:“贵妃娘娘,您稍安勿燥,御医已在路上了!”
刘贵妃一拍掌就打在了那掌事姑姑的脸上,尾端的指套在那姑姑脸上划了一个长长的血印,她利声道:“皇儿如果有什么事,本宫要诛你们三族!”
掌事姑姑瘫软在了地上,捂着脸不敢出声,连那牙关磕击声也因为刘贵妃的这句威胁而安静了下来。
又隔了良久,御医刘德全才从殿门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向刘贵妃行礼之后,便替李景誉诊脉。
刘德全手指在李景誉的手腕之上放置了许久,不发一言,看得刘贵妃心中忐忑不安之极,连声问道:“刘御医,您倒是说说,皇儿这是怎么啦?昨晚上还好好的?”
刘德全这才将号脉的手指从李景誉的手腕上拿开,向刘贵妃行礼,皱紧了眉头道:“娘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刘贵妃心里一突,手颤抖得连衣袖子都拿捏不住,她摒退了下人,和刘德全来到偏殿处,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是知道的,你是本宫族人,在这宫里面,本宫也只能相信你了。”
刘德全扑通一声跪下:“娘娘,下官多谢娘娘多年来的提携,下官绝不敢对娘娘有半点儿欺瞒。”
刘贵妃有些不耐烦,在宝椅上坐下了,手指敲着椅背,那绞金丝的镯子碰在椅背上,发出轻轻的磕击之声:“有什么话,你就快些儿说吧,誉儿这个模样,还得倚仗你来开药医治呢!”
刘德全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刘贵妃:“贵妃娘娘可还记得,多年前永妃娘娘发病?”
刘贵妃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急问:“你是说………………?”
刘德全垂下眼眸:“当年永妃娘娘发病,也是由臣下看的,臣下按照娘娘的吩咐,尽心尽力地治疗永妃,哪知下官医术浅薄,用尽了各种良药,也不能救了永妃的命,这么多年了,下官一直有愧于心。”
刘贵妃将伸在外边的手缩进了衣袖里,只觉全身都止不住哆嗦,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为什么她的幽灵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她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