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样就好,看来他这也是捏了人质在手啊,咱别理他,先把主公这件事儿办好了!”
海安低声应了。
两人又商量了半天细节,这才去行动。
萧问筠醒来的时侯,只觉得口渴,渴得不得了,仿佛嗓子里能冒出烟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清了香巧冷冷的表情。
“是你?”
“是我!”香巧冷冷地道,“小姐,没曾想,到了最后,还是得由奴婢来侍侯您了。”
“这是哪儿?”
“奴婢不知······”香巧从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萧问筠的手里,冷冷地道,“反正不是萧府,您就别想了!”
萧问筠望了望她:“没曾想,你倒是挺机灵的,和他都能扯上关系?”
香巧脸色一黯,怒冲冲地走到椅子边坐下:“奴婢不过一条贱命,只得自己百般经营才能稍有活路,又怎么比得了小姐天生的富贵之命?一出生就有人百般怜爱?被人捧在手心里?”
萧问筠慢吞吞地望了她一眼:“你百般经营,如今可曾得偿所愿?”
香巧神色黯然,想起自己投靠了三殿下,本以为终于能熬出头了,但三殿下却什么都没有给她,连原来说好的要将她嫁给小官为妾的承诺都没兑现,反而让她重回萧府,再打听消息,可她还能打听得到么,萧问筠已然不相信她了,把她派往花园做杂工,做的是最低等的奴婢做的事,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当初她不走错这一步,她还是萧府的二等丫环,虽比不上冷卉一些大丫环,但日子也算舒适,哪里象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谱一入到这里,见到了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有一些还面孔狰狞,身着粗糙,她便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以前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富丽堂皇的萧府相比,简直是地狱一般。
她还看见了那些倚在栏杆之上,衣着鲜艳的女子有着萎靡朦胧的面孔,她们眼底藏着熬夜后的疲惫,她感觉害怕,怕自己以后会变成她们的样子。
自小到大有许多次,她都听见爹娘在隔壁房间窃窃而语:“香儿长大了,还能帮补不少钱,寻个好一点儿的地方,也不枉她做咱们的女儿一场……”
“可只有那些地方才能卖得起价钱…···”
‘那些地方,是什么地方,从小到大,她在心底就想过许多次爹娘为了使她听话,终向她描述过那些地方,她从村子里的其它的嘴里也听到过那些地方。
那些地方,有锦衣玉食,金银玉器,但也有莫名消失的人,遍体鳞伤地被抬回来埋在后山上的。
都是绮年玉貌的年轻女子。
她跟着这个人来到了这里,她知道这个人是三殿下手下的地位比自己高了许多,当他要她帮助劫持萧问筠时,她也曾害怕过但想起萧问筠对她的不公平,那种害怕便变成了愤恨。
更何况,她看出了那人的手段,如果他能将自己收为妻妾,也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搭乘的,也是一艘快要沉了的船。
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要她侍侯萧问筠······她记得他眼底的冰冷,如果她不照作,她会落得比这里的女人还不堪的下场。
她所想的一切全都错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补偿她,她甚至怀疑,他或许连她的容貌都没能看得清楚。
她只是想后半生能嫁一个好人,能衣食安稳,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目标这么难达到?
而萧问筠就因为她出生侯府,身份高贵,无论到了哪里,都被人捧在手心里,连身陷囫囵,都要自己来侍侯?
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的不公平?
她心底升起了一股狠意,如果这位高高在上的萧家大小姐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会有什么表情?
可她不敢告诉她,她想起了那姓叶的人眼底冰冷的神色,他不会在乎自己这条人命!
萧问筠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四周围打量了一翻,见这房间虽小,但摆设全都是上好的檀木,椅凳上铺了织锦,垂下来的帷纱发着幽幽暗光,显然是由上好的鲛纱制成,桌上了细瓷摆设是精巧的景泰蓝镶嵌,镂空雕花的窗棂涂了金漆,其富贵程度和萧府相比不惶多让。
她不由在心底舒了口气,心想这必也是户大户人家,却不知道那姓林的把自己劫持而来,是为了什么?
姓林的不是林美人了,萧问筠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她自是不知道香巧也不清楚那人的底细,只知道那人是三殿下的属下。
萧问筠知道,香巧对她积怨已深,她是不会告诉她什么的。
她也没打算她能告诉自己什么,只是望了香巧道:“香巧,你百般钻营,如今定钻营出了一个新气象来了?”
香巧看清了她眼底的蔑意,浑身发抖:“不错,我没有钻营出什么新气象来,但如今大小姐您不也身陷囫囵?”
萧问筠笑了笑:“你以为你比我的情况会好一些?”
萧问筠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害怕,心底起了丝疑惑,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香巧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是阶下之囚,而奴婢,却能自由走动,你说奴婢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香巧强自辩道。
萧问筠道:“既是如此,想必你也不想见到我,何不到门外站着,为何要滞留于此?”
香巧冷声道:“你以为你还是在萧府,我还是侍侯您的奴婢?”
萧问筠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去:“我却不想见到你的嘴脸,你既不出去,那便由我出去了罢?”
香巧一把拉住了她,狠狠地道:“大小姐,您别让奴婢难做!”
萧问筠感觉到她拉住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抬起头来望过去,却见她的眼底藏满了害怕,她心底那股奇特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便一抽手,把手从香巧的掌中夺了出来,冷声道:“你说,这是哪里?”
香巧被她眼神一扫,竟不由自主地称了奴婢答道:“奴婢着实不知。”
萧问筠一把推开了她,就想往门外走,两人正在纠缠,那房门却一下子被人打开了有人道:“萧家大小姐,你能去得了哪里?”
萧问筠闻言望了过去,便见那男装‘林美人,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他一进门,便用冷冷的目光扫了香巧一眼,香巧的肩膀一缩,默默地退到角落里。
萧问筠见他容颜憔悴,一张巴掌大的脸更显得小了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态,便关心地道:“林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这可不成,要说你做的是侍侯男人的事儿,容貌如果不好好儿打理,可就什么都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打量香巧的神情果见她满脸震惊之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朝‘林美人,望着,脸上现了崩溃之色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这香巧怕是不知道这人的另外一个身份,尚对他怀有希望!
叶子初可不知道萧问筠心底打着什么算盘,也没有查觉到香巧内心的变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想这贺公馆的当家虽没有露面,但他底下那位海安可是向自己打了包票,一定能送他出关!
如果李景誉和朝廷的人两方面都在找他,李景誉是为了要自己的一条命,而朝廷的人如果找到了他也落不了什么好,不得已,他才来找这个京师最大的私运组织,只要他们收了钱,有了他们的帮手,无论是什么人他们都能将之送往目地地,只要先在贺公馆事先落了定金,就有了保险了,别的人想要拿他的命,得先问过贺公馆的人。
贺公馆,是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一笔坏帐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从心底舒了一口气,抬头朝萧问筠望过去,把她的讥讽只当成了耳边风,微微一笑:“萧姑娘日后还是叫我叶公子吧,那什么林美人,只当是一场笑话。”
他没有把香巧放在眼里,在他的心底,香巧已成了一个死人,只要此事过后,便是她从这世上消失之时!
所以,他连望都没望香巧一眼。
他没望着香巧,可萧问筠把香巧的表情却瞧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以极之同情的语气道:“林姐姐,不,叶公子,如今你恢复了这样的装扮,看起来可清爽了许多,不用再伺侯男人了,是不是感觉舒了一口气?”
叶子初见她一口一个将伺侯男人挂在嘴上,只以为她在图嘴边痛快,微微一笑:“萧姑娘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别替他人担心那么多!”
萧问筠再叹一口气:“我的确很是担心呢,但想着林姐姐,不叶公子,原来和我们是姐妹,想来待我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叶公子想必在等什么人吧?闲来无聊,不如叶公子跟我们说说,您以前是女人的时侯,为何扮得那么的象,能沉鱼落雁,连我这个女子见了,都有些妒忌?当时您擦的是紫品脂是吗?衣裙之间熏的,定是零陵香了,画眉所用的黛一定是染青石了?”
叶子初怔了一怔,心想这萧家的不但没有半丝儿的害怕,反而语话家常一般地说起装扮来,是不是她侯门大小姐天真惯了,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朝她望了过去,见她满眼的兴致勃勃,不由在心底冷笑,心想这大小姐当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些挫败,心想自己还怕她哭闹,以免惹得贺公馆的人起疑心,特地地叫了香巧看住她,哪知她全没有一丝儿的惹麻烦的念头,反而把他当成了闺中蜜友,真的一幅想和他仔细讨论那装扮的想法?
香巧的心沉到了谷底,从叶子初并不否认的表情来看,他以前当真是一名伺侯男人的人!
如果他只是一名犯错了的逃犯,只要他身上带足了银两,她自然还有机会和他过上好日子!
但他是一位伺侯男人的人,一个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人,她日后怎么和他一起?
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等他将她利用尽了,她的下场,不会比萧问筠好。
她心底转过了千百种念头,她要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样的处境?
她绝望地朝萧问筠望过去,却发现她颇含深意地朝自己微微一笑,她忽然间明白,只有萧问筠能救得了她,只要她能将功补过,大小姐至多将她打发成最低等的奴婢,但在萧府,既使是最低等的奴婢,也比回她那个家好!
叶子初自是不知道萧问筠已经成功地离间了香巧,此时,他对萧问筠那滔滔不绝的话语感觉很厌烦,心想这天真大小姐怎么这么多话?
他左右看了看,想拿块布巾子把她的嘴堵上,他还没有行动,萧问筠倒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来了,叹了口气道:“其实咱们现在说说话,一片和乐,那是最好的,有段时间……叶公子想必也听说过,我和我那庶妹妹当众打了一架……”
她特别强调‘当众,那两个字。
这事儿传遍了京城,如果不知道的人那是瞎子和聋子兼傻子!
而且那当众的‘众,是满京师的贵人全都集中在一处的‘众,,叶子初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可以随时随地的发做。
别看她表面上一幅名门闺秀的娇弱模样!
那娇弱也是一种骨子里透着泼意的娇弱,自己总不能老把她打昏了吧,这可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再说了打昏了她,这可难以操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