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孟雅春明白大丫的心思,话说这事还是自己一不小心凑合成的,哪能不成全呢。
大丫眉开眼笑:“那银钿就负责寝房里啦,其实我知道,少爷还是中意那斯文些的人儿……”
孟雅春并不接腔,闭上眼睛继续享受,脸上漾着惬意的笑。
扉娘看着自己的夫君,他的笑容很温和,只是,带给他笑意的不知是脚下这盆热水,还是别的什么?她坐在妆台前慢慢卸妆,心里扭成一团。
回到自己的小屋,银钿坐在床上双手绞在一起,发了好一会怔,喃喃自语:“难道他没有认出来我这个半日书童?”
“是你认错人了。”淡淡的声音飘来,扉娘站在门口,还是白日那身装束,去了钗环头发披散下来。
“小姐还不睡么?”
扉娘走进来,挨着银钿坐下。
“你在县学里见到的那个,并不是他。”扉娘缓声道。
银钿吃惊地望着扉娘,那样熟悉的样貌,怎么可能错认?
“他们是双生兄弟,你见到的那个,是宜春。”扉娘顿了一下,又蛊惑地指一指隔壁的院子:“他就住那里的文宿院……品行为人与雅春不相上下的……”扉娘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充满了蛊惑。
银钿呆了。她木偶般的顺着扉娘的手望一望隔壁的院子,又转头望一望对面的正房,然后,神色更加茫然。
翌日一早,孟雅春照例往书院里去,走到院门口脚步稍顿,回望门楹准备再欣赏一下自己的佳作,霎时目光就凝住了,自己的新院名被抹的干干净净,门楹上,还是原来那令人生厌的“文魁院”三个字,高高悬着,给他一种莫名的威压。
孟雅春楞了片刻,大步往书院里去寻哥哥宜春。
孟宜春早早在书房里坐着,既没有翻书也没有动笔,目光闲闲地转着,似乎料到有人要寻自己晦气。
“我院门口那几个字,是你改的?”孟雅春一进来就问。
“然也”孟宜春气定神闲的点头。
孟雅春气咻咻的坐下来:“为啥?手痒的慌?”
“你我正当少年,正是锐意进取耐苦攻勤之时,如何这般颓废不思进取?妾美妻娇,可作红袖添香之用,如何能为此荒废学业灭了志气?”孟宜春正色道。见弟弟不言声,他继续训导:“你该收心了,咱们兄弟俩苦读十年,才得了个生员功名,其中艰辛你该不会忘记,科场仕途才跨出这么一小步,往后还长着呢,可不能玩物丧志啊?”
孟雅春重重吁一口气:“这八股文,我是真不想做了呀”
孟宜春吃惊地盯着他:“你要半途而废,弃了科考?”
孟雅春不说话。
“你要像爹那样做田翁商贾?别说县令,就是见了那些主簿典史书吏之流,也得低头低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人生大志,只在科举一途,爹还指望我们两个光宗耀祖呢,你好好想清楚”
孟雅春还是不说话,神色间似乎有所松动。
孟宜春叹口气,自案头取过一部线装册子仍过去:“我新弄了本好书,篇篇都是锦绣文章,你先拿去好好看看。”
孟雅春接在手里,沉甸甸的,随意一翻又合上:“记得咱们那个大赌么?如今天下大乱,八股做的再好,顶什么用?”
“治久必乱,乱久必治,总归要好起来的。就依你那说法,那李闯坐了天下,他就不开科举了?”
孟雅春苦笑,拿起沉甸甸的书册往自己书房里去。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