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了,你去吧。”
“是。”金旺家的眉开眼笑,一扭一扭去寻方管家。
须臾,金旺家的已经取了账册回来。
六夫人倒是识得几个字,也仅限于粗通文墨,账册上那些繁密的名称,搅得她头晕,忙叫人把纱织唤来,一样样念给她听。纱织先前是五小姐的伴读,后来桂妈妈求了六夫人,才调到翠微居。时日一长,这些文墨上的事,都交给了她。
六夫人伏在床头,支着耳朵细听,时而问上一两句,听得有合适的,又叫记下来,回头让方管家从库里搬取来,她好拣看一番。
“粉彩莲花观音瓶,老太爷花一千二百两银子购下的;汝窑天青釉暗刻缠枝花卉纹梅瓶一对,老夫人四十寿辰时乐善侯府所送……紫檀雕龙四扇屏风,老太爷五十大寿时先皇所赐;带座太白醉酒翡翠雕摆件……”
跟着别人远观而不能亵玩的往事,与如今一朝权在手,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感觉,委实不一样。六夫人越听越爱,恨不得即刻好起来,去库房走一遭,看看那些从今往后属于她的宝贝。
最后,六夫人一共点拣了二十来样东西,她也等不及,让金旺家的、纱织领几个粗使婆子、丫鬟,即刻去库房搬出来。
兴头头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却见金旺家的一脸愤恨不平,气鼓鼓回来道:“夫人,方管家说,夫人要的东西,只有其中八样能动,余下十多样,要九小姐手里的钥匙方能打开,他做不了主。”
这话可了不得,把六夫人听得又惊又气,硬撑着坐起身,喝问道:“你说什么?你给我仔细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旺家的是六夫人心腹,最是知道六夫人脾气喜好,不免添油加醋描画了一番当时情景,越发要激起六夫人的性子来。
原来,京城齐家这一支属于三房,自从大夏建国,就一直在京城住着。从老太爷到这一辈,还没分过家,向来由嫡子嫡孙主持家业。
而齐家祖上又有个众人皆知的规矩,便是庶子不承祖业,倘若无嫡子,宁可从别房过继一个来。庶出子孙,一旦时机合适,就分出去单过。
老太爷一生有三个儿子,嫡长子因着长房绝嗣,过继去了长房。余下嫡次子五老爷、庶子六老爷两个,当然由五老爷一脉承继。
只不曾想到的是五老爷夫妻俱是年轻轻没了,而嫡子齐恪纯年纪尚幼,不能顶门立户。族里商议许久,拿不出个妥当的主意,最后勉强决定,让六老爷夫妻暂时代替打理京城齐府,待到齐恪纯成年,再把权交回去。到时候侄儿理家,六老爷一房人自当搬出去另立门户。
是以,平日府里日常动用,六夫人有权决定,但是像她所要的那些贵重物品,却要知会过齐恪纯姐弟,若他们同意,自会拿钥匙开了库房,否则是谁来也无用。五夫人临去前,不会傻得任由一双儿女被人拿捏,而不做一丁点防备。
方管家本来就是从前老夫人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对六夫人行事不大瞧得上,何况他是当真没有钥匙,绝非故意为难。再者说了,那些都是齐家要传之百年的宝物,哪儿能让六夫人想怎样就怎样?要都是这么个法子,没几年,这库房不得被六夫人搬空了?
六夫人一时没想到这一点,志得意满要开库房,如今被这一气一羞,反害得她在下人面前没脸,焉能不大怒?
她堂堂诰命夫人,一府当家主母,难道还要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行事。这往后,谁还把她放在眼里?
她早看齐悦瓷姐弟俩不顺眼,只是找不到一个机会挫挫他们的锐气,这下好了。她是长辈,又有掌家权,就不信齐悦瓷那小丫头敢不交出钥匙来?
金旺家的得令,犹如见到了天上掉金子,一阵激动,屁颠颠跑去沐芳阁,准备一会好好邀功。
叫她意外的是,九小姐居然不喜不怒,也不推拒,平淡地答应跟着她来一齐见六夫人,让她好不疑惑。
九小姐几时这么好说话了?
难道真个是变了天,连九小姐都不得不服软?
一行人走到半路,即将拐弯去翠微居后门,蓦地看见前头甬道上急慌慌奔来几个婆子,个个面如土色,神情惊惧。一见齐悦瓷,俱是大松一口气,胡乱嚷道:“九小姐,快叫十二少爷起来,宫里来人了……”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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