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明白白问你，我还是她，你选一个吧。”

    对，就是这么任性又不讲道理，她以前没有机会这么任性，所以现在一定要任性一次，即便她能预知他的回答，但是没关系，趁年轻她还赌得起。

    李林也不高兴了：“你是你，她是她，干嘛要做选择！”

    小棋嘲讽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帮你做决定吧。”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小棋决绝转身离去，白裙裙摆在身后挥出美妙的弧度，长长的卷发有几缕被甩到胸前，熟悉的发香从鼻尖飘过，李林没有力气伸出手去拉住小棋，手里还握着小棋给他买的豆浆，一口未动，现在已经凉透了，握在手心也没有温暖的感觉了。

    白裙渐行渐远，豆浆被搁在白裙坐过的椅子上，没有一个人还在原地。

    9点整，收垃圾的大妈来了，看到椅子上有垃圾，于是一边走过去捡一边说：“现在的娃儿就是不晓得好好扔垃圾，哪儿吃了喝了就往哪儿扔——哎呀你看看，这个还喝都没喝就扔了，太浪费了！”

    没什么事干，小棋去了图书馆，随便拿了本文言文书来看，都翻过了十多页了，才看了眼封面，原来自己看的是《山海经》。

    但是也没有其他想看的书，于是就这么继续看下去，看了一上午也没有任何进展，里面没有一个字是看进去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中午，很多学生都出去吃了午饭又来了，小棋却还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将近一点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

    回头一看是同班的一个男生，学霸级别的，两个人因为有一次在一起k歌所以认识了，不过小棋并不是个喜欢逛图书馆的孩纸，所以平时两人也没多少交流。

    “哎，雷棋你在这里看什么书？”

    小棋把书翻过来给他看封面，说：“《山海经》。”

    “你喜欢看这个？”汪晓锡走到她身边坐下，把高数书、草稿本和练习册拿出来摆好，“吃饭了吗？”

    小棋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汪晓锡问：“怎么不去吃呢？”

    “忘了。”

    “……”汪晓锡汗，这也可以忘！但是两人关系很一般也不好多说其他的话，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就开始自己复习了。

    身边坐了一个人，小棋更加看不进书了，索性把书一放，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午觉。

    汪晓锡转头看了一眼小棋，她的脸正好正对着他的这一边，他终于注意到小棋今天是没有化妆的：紧闭的眼睛明明就很狭长，平时却画了眼线遮住，睫毛虽然不长但是很翘，眉毛是有些淡，但是很像漫画里面的那种短眉毛挺可爱的，皮肤是有些不健康的白色，听说她是班上最沉迷游戏的一位女生，有时候跟班上的男生一起打还嫌他们拖后腿，她上课几乎不听讲，期中科目全挂，但是期末全过。

    汪晓锡想，雷棋不是不聪明，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聪明，其实仔细一看她也长得不赖嘛，年纪这么小干嘛总是化妆呢？

    两个小时过后，小棋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听见身边的汪晓锡问：“你之前流眼泪了，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

    小棋大惊，赶紧摸摸自己脸上有没有泪痕，说：“真的？”

    汪晓锡认真地点头。

    梦里，小棋落进没有尽头的黑洞里，说好了会抓紧彼此的手，但是李林在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就果断放弃了她的手，救了那个人。小棋在黑洞里飘啊飘，飘啊飘，里面真的好黑，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里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她很害怕，想呼救李林，但是就是喊不出来，急得她都哭了，最后是被一抹光给惊醒的。

    难道她真的在梦里哭了之后现实里也流泪了吗？

    汪晓锡却忽然笑了：“没有，我骗你的。”

    小棋一愣，他接着说：“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所以逗逗你，女生嘛，要笑起来才好看啊！”

    “谢谢你，但是一点都不好笑。”小棋别过头去看窗子外面，用手撑着脸，嘟着嘴。

    汪晓锡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小棋是真流眼泪了，还模模糊糊喊了“李林”两个字，声音不大，他知道那是她男朋友的名字，估计是这两人出了什么感情问题，他也不好过问。

    “对了，”汪晓锡拍拍小棋的肩膀，“你要不要早点去吃晚饭，你午饭没吃肯定饿了吧？”

    小棋回头看了眼他充满真诚的关心的双眼，摇摇头：“我先走了，你好好复习吧。”

    汪晓锡欲言又止，只能看着白裙从身边飘过，《山海经》被她放回原处，她趴过的地方也很快没了热度——图书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管你在这里待多久，只要离开板凳一会儿，再灼热的温度都会消失。

    网上疯传什么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其实鱼的记忆力是很强的，只不过不是什么事都去记而已，反而是大家敬而远之的冷血动物的记忆力极差，你给它喂食、带它去一个新地方、甚至亲它一口，几秒钟之后它会全部忘记——不记得自己吃过东西、不记得自己原来盘踞的地方、不记得你对它做了什么。

    而人并不是冷血动物，所以人的记忆力通常都十分好，可以储存许多美好的瞬间，但也难以忘记痛苦的事。

    所以有时候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忘记难过的事，那还不如做一个冷血动物把所有好的坏的全部都忘记，这样一来只要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就会觉得幸福了。

    小棋没有去吃饭，而是去了外面的网吧，她突然很想上网酣畅淋漓地厮杀一场，路上接到了肃陵的电话：“小棋，你在哪儿呢？”

    “正在往网吧走，怎么了？”

    “没事，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要带饭吗？”

    “不是，关心一下你嘛，哈哈，你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安全。”

    “没事，我就在学校外面的网吧，不远，大概晚上7、8点就回来了。”

    “嗯，好，你去吧。”

    “嗯，拜拜。”

    “拜拜！”

    熟练地把身份证和钱交给网管开电脑，然后把身份证收好，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戴起耳机、登上游戏、开始战局。

    一个小时后竟然有男生被小棋高超的技术吸引，纷纷感叹：“真看不出来，穿得这么淑女的一个女生打起游戏来一点也不示弱！”

    又结束了一局，小棋一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快到七点半了，于是把电脑关机到柜台结了账，拿了网管找的零钱往学校走。

    结果在校门口正好遇到汪晓锡跟几个朋友在一起，两人如往常一般打了招呼，汪晓锡却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小棋一愣，说没有。

    汪晓锡就问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吃，小棋看了眼他的几个男性朋友，都不熟，就婉言拒绝了。

    回到寝室，竟然没有人，难道她们叫她早点回来是为了让她看门？但是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暴力恐怖分子出没啊！

    窗外的天都黑了，小棋打开寝室里的日光灯，结果刚一开灯就有几人从厕所里冲出来，涌到她面前，大声喊：“生！日！快！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棋被吓得魂都掉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魂弱弱地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这是要吓死我啊……”

    肃陵大力搂过她的肩膀，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啊，快点来看，我们今天去帮你订的蛋糕，上面的奶油都是我们亲自涂的哦~”

    小棋被簇拥着来到她们一起出钱买的小餐桌旁，上面放着一个蛋糕盒子，揭开后上面除了插着“生日快乐”的蜡烛，还用奶油写下了她们四个人的名字“肃陵”、“静惠”、“骅雯”、“小棋”。

    乔静惠解释说：“由于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占地太大，所以就没写‘生日快乐’四个字，用蜡烛代替了。”

    骅雯把袋子里的蜡烛拿出来，分给其余的人，说：“19根蜡烛，我数过了，一起插上去吧。”

    插完蜡烛，乔静惠用打火机把每根蜡烛点燃，肃陵跑过去关灯，骅雯说：“许个愿吧，我们保佑你会实现的。”

    肃陵吐槽：“应该说是‘上帝保佑’吧？”

    骅雯回嘴：“你信上帝？”

    乔静惠赶紧阻止：“快让小棋许愿吧，不然最先点的那支蜡烛就要燃尽了。”

    小棋微笑着看着她们，心里十分感动，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希望她们都可以幸福，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不会变！

    在这样美好的友谊面前，好像一切有关男人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因为人并不是依靠“爱情”这种东西才能活下去的。在很多时候，友谊都比爱情靠谱。

    然后四个人一起吹了蜡烛，肃陵又“咚咚咚”跑过去开灯，四个人围坐在桌子边上，被寝室其余三人誉为“爱情大师”的肃陵率先展开话题：“小棋，千万不要因为一个男的把自己搞得不开心，不值得。”

    小棋一愣，原来肃陵都知道了。

    骅雯说：“乱搞关系的男人最讨厌，你不要让自己也近墨者黑。”

    乔静惠说：“其实你很好，相信你会找到比他更好的。”

    小棋呆住：“你们……都知道了？”

    三人互视一眼，然后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我可能是经验不足，做不到那么快就释怀。”小棋笑笑，“毕竟还是在一起半年了，我可能是暂时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肃陵按着她的肩膀：“没关系，有我们在，男人算什么，不过是天上飘过的浮云，看一看就算了，就算飘走了也没关系，因为永远都有下一朵。”

    “嗯。”

    其实真的没关系，相信有她们在她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小棋想。